“谢谢，但是我想再睡会，你别管我了。”林慕被迫听了肖霆轩一大串询问后，淡淡出口道。

眼神里不再流露出平日里的半分光彩。

你别管我了？

嘿！肖霆轩心里自嘲一声。

虽是客气的说法，可她却是很明显地在表达不想见到自己的情绪。

是啊，自己或许真得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

她瞧着自己，应会不断想起她牺牲的爸爸，还有昨日刚刚捐心离世的母亲。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有关，都和他们肖家有关。

而他——肖霆轩，却是无法摆脱这样的联系。

“好，那，我先出去，你先好好休息。要是饿了，记得按床头铃，我一直在外面。”

肖霆轩立身，走了出去。

却并未走开，而是反身靠在了门背上，颀长的身影，勾勒出无限的落寞与忧伤。

林慕盯着他出门而去的背影，只觉得头脑涨乎乎的，伴着些阵痛，有些眩晕地合上了眼。

林慕知道肖霆轩只是在关心自己而已，不应该这么寒伤他的心。

可她却实在是抑制不住悲痛的心绪。

一瞧见肖霆轩，就像是有一面巨大而又清晰的镜子，在堂堂亮亮地提醒自己，这些痛事是多么的真实，又是多么的沉重。

……

昏昏睡去，半迷糊着再度醒来，眼前浮现了一个亲切而又有些难认的脸庞。

这张脸上，带着许多因烈火灼烧而留的斑驳痕迹。

“明……明亮哥哥？”林慕缓缓睁开一双带着些许血丝，还微微泛着红肿的杏眼，聚焦在眼前探伸过来的这方脸上。

“慕慕，慕慕？你醒啦？”张明亮用手在林慕眼前轻挥了两下，确定她是真醒了。

在林慕床前呆了半个小时，就听她喃喃乎乎地说了许久的梦话，几乎间歇不断。

“嗯。”林慕揉了揉眼睛，想将眼前的人看得更仔细些，“明亮哥哥，真的是你吗？”

这句话，林慕是带着从未有过的哭腔，问出口的。

怔得张明亮心头一颤，轻轻搂过了林慕的小脑袋：“是我，哥哥来迟了，是明亮哥哥不好，没能照顾好你，还有……”

“明亮哥哥！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我没有家了……”

怀中的小人，哇哇大哭了起来。

“别怕，慕慕，明亮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的家不会散。”

孤儿出身的张明亮自幼尝尽人情冷暖，悲欢离合，对于林慕此刻的痛，他感同身受，甚至更甚。

因为，这是他继失去养父后，再一次地失去了疼爱他的父母。

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了他和妹妹。

休息室与病房是相连的，坐在沙发上的肖霆轩听着房里的哭声，心疼到难以呼吸。

他很想自己也能抱着她，给她安慰和力量，可是他不能。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出现在她的眼前。

“少爷。”一位身着西装，精神矍铄的老者轻扣门扉。

黑白掺半的头发，油丝发亮，无一丝不整，梳得很是得体。

唯有脸上道道深刻的褶皱，才尽显饱经时光的风霜。

“进。”肖霆轩淡淡地瞥了眼敞开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