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几日一次的大集市，兮姜一大早便起床开始忙活。她和田橘要跟着田清明去镇上卖菜。

王氏因为年纪大了，不便跟着，就他们三个年轻一些的去，田丰明夫妇侍弄水田去了。

这几天，兮姜算是真切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贫穷。

上个世界，她也过了一回农家日子，但和这个世界相比，上个世界简直就是在蜜罐里。

现代社会，不用担心吃饱穿暖的问题，孩子读书也不用担心。但在这里，想要真正意义上吃饱饭十分艰难，更别说大白米饭。

天还未亮，兮姜几人便搭了村长家的牛车，一道进城。

这车也不是免费搭的，他们有三个大背篓，再加上一个大人两个小孩儿，给了四个大钱。

其他人要搭车，也是一人一文钱。

坐个车还要收钱？

开始的时候，村里人都颇有微词。你这本来就要进城，顺便就带着一起走了，竟然还收钱，真是掉钱眼儿里了。但时间长了，倒觉得还不错，给了钱，不仅车坐得心安理得，还不用小心讨好，看人脸色。

不一会儿，车上便又上来了两个妇人。

田清明坐在最里面，三个满满当当的大背篓将他围住，和众人隔开。兮姜和田橘坐在背篓前，防止菜被压坏了。

“哟！田家小子，又进城卖菜啊？”

“你们田家就两个丫头片子，这么拼命干什么？难不成，以后还要将田家陪嫁过去。”

田清明只是笑笑不说话。虽然农家没那么多讲究，但他毕竟是读过书的人，还是会下意识避嫌。

田橘似乎也习惯了，对两人尖酸的话，不加理睬。

这两人是刘氏和秦氏，村里有名的“能说会道”，“消息灵通”。两人算不上多坏，就是一张嘴不饶人，谁在她们这里都讨不了好。

叽叽歪歪说了一阵，见车上的人完全不搭理自己，两人也就没了兴趣。又见路边一个身材瘦削，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灰色粗布衣服，看上去十三四岁少年，转移了话题。

“这不是程家那个孤儿吗？好久没见到了吧！”

“可不，这孩子也是命不好。猎户爹死在山里，娘又去，就留下这么一个幼儿。那些亲戚一个个不仅不帮忙，还肖想人家的家产。要不是村长护着，这孩子怕是，活不到这么大。”刘氏眼睛瞟了瞟前面驾牛车的村长二儿子，提高了声音说道。

路边的少年也听见了刘氏的话，面无表情地停在路边，等牛车过去。

兮姜记忆里是有这个少年的。

少年叫程煜，大致情况和刚才刘氏和秦氏说得差不多。村长当时护着他，是因为程煜的父亲，以前救过村长的小儿子。

村长是在还这个人情，之后也再没管过程煜。

程昱一个人在村里过得十分艰难，比田家艰难多了。但好在，他爹以前是猎户，留下了不少好东西。时不时将那些皮毛卖一些，自己再种点菜，倒也不至于饿死。

兮姜知道这么清楚是因为，程昱是田杏未来的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