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吴桂桂眼镜戴得也顺利了,只是眯眼的毛病始终没改过。
旁边的人看她一脸兴奋地掏出了眼镜盒,说:“姑娘,你别掏了,待会儿一发车,电视里就只剩安全广告了。”
果然,吴桂桂拿着眼镜没看上几分钟,司机拧了一把车钥匙,车子嗡动着要开了,而小电视也自动跳成了意外事故自救教程。
吴桂桂没看完结局叹了一声把眼镜放了下来。
车上的又一轮检票结束后,客车出站了,不过没有攒足精神往前走,而是在站外的路边又陆陆续续塞了七八个人,才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吴桂桂上身淋雨的地方腾腾地往外散着热气,她觉得这一路上还能自行烘干了,就是这下雨的证据就只剩下脚上一双可怜的帆布鞋了。
客车里的人清一色的都穿着有点长袖,或有点厚度的外套,车窗,更是开不了了。
天色很暗了,车里的灯光全都关上只剩下了躁动的人影。
吴桂桂在这样的氛围下借着车厢里潮湿的暖意,模糊着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半程。
突然渗进身体里的凉意让她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人也突然清醒了。
吴桂桂眨着眼睛才发现车上已经下了很多人。
现在客车通风良好,而且有人中途因为车厢里的闷热开了窗户,就在她斜对面,而她永远干不了的鞋对风力感知格外敏感。
即使身上是正常温度,吴桂桂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但冷却像是渗进骨子里的,可能,感冒了。
吴桂桂鼻头一酸,直觉不妙,她飞快地转向一边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然后猛地一吸,堵了。
吴桂桂痛苦地捏着鼻子,又倚着冰凉的车窗盯着车内忽亮忽暗的小灯泡,车里安着的灯泡属于开着晃眼关着摸瞎这一类,确实不能多开。
她脑袋坠坠的,小风一吹有片刻的清醒,满当当的车厢随着一走一停的节奏,吴桂桂知道快到家了。
她缩在座位上,慢慢地,眨着眼睛又睡了过去,这一睡直接睡到了站点。
她弯着身子睡得满身疲累还脖子隐约有落枕的痛苦,司机猛地一个刹车,随后是骂骂咧咧的人声,大概又差点发生了什么事故。
吴桂桂嘭地一声撞到了前面人的座位上,这次彻底清醒了。
她跟着只剩几个走到终点站的旅客下了车,冷不丁地被风吹了一下。吴桂桂抖了一下,拿起手机才发现没给吴父打电话。
“爸,你来接我吧,我到了。”
“你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行了,等着吧。”吴父利索地挂断了电话。
吴桂桂还想说点什么被截胡了,她左看右看先去快递公司那取回快递,又在一家汉堡店门口等了一会儿,吴父终于出现了。
“你瞅人都瞅不见了,看车牌呀你!”
吴父摇下车窗,恨铁不成钢地把还在眯眯眼的闺女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