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我妈催我吃饭,待会儿再续吧。”
有些事越急越是抓不住。比如吴桂桂冥思苦想要说的话,全被母上的连环夺命催煞得又埋进了肚子里。
“来了,”吴桂桂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又坐了回去。
“你看你看,你还有脾气了。和你弟一样每天喝凉饭,好受啊!”吴母嘟嘟囔囔个不停,“我让你喝点热乎饭还是害你了?”
“行了,你每天光顾着对着自己人开炮呢,”吴父看不过去提替她求了几句情。
“好好,你们快吃吧。”
吴母的气消了大半,可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她本来的意思就比较单纯,除却厨艺不精的意外,她是希望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开着热闹的玩笑。
饭总是出锅地飞快,从摆好桌的那一刻吴母就在催,结果她神色恹恹地看完了两部小品,还是没过来半个人影。
“我为你们好行了吧,一个个的,非等我咬着牙和你们说话才过来?”
桌上满腹怨气的群众突然泄了气,吴父也心虚地蹭了蹭鼻子,大手一摆,说:“吃饭,吃饭。”
桌子上的电话又嗡嗡地动了动,吴桂桂抬头看了一眼吴母,结果对方也在紧紧地她。
“告诉你啊,吴桂桂,不吃完不准离桌!”
“哦,”吴桂桂低头吞了两口饭。
“你和你同学聊什么呢,发短信这么久?”
吴父雨露均沾地把最后几块排骨放进几个孩子的碗里,看着一脸垂涎的吴桂桂,出声问道。
“就,”吴桂桂抢走了吴父筷子上的排骨,呃,也不能说是抢吧,本来就是给她的。
吴桂桂咬了一口,实则是低着头惊慌失措地替自己找答案。
“我,我下周又有同学要在学校过生日了。”
这句话算情况属实,却驴头不对马嘴,不过吴父本来也就是随口问问,倒围着这个话题说了起来。
“你这次又是光杆一个回家只剩几个小钢镚,最近开销大了吧。”吴母意有所指。
吴桂桂嚼着脆骨,嘴里也没停着,“我不去我们食堂三楼,也不知道三楼的牛杂面真好吃。”
这是实话,之前她没正儿八经去过三楼,总是洗完头发,一楼没饭菜了,三楼师傅下个拉面,咕噜一会儿就能吃了。
她匆匆地来也匆匆地走,三楼花样百出的菜单,有时候她仰着头看过去总觉得是个粘玻璃上的摆设。
直到和陆杨吃饭以后,她才时不时摸着个好心情吃点贵的。
然后牛杂面就走进了她的视线。
吴桂桂对食物的忠诚度极高导致她有个不好的习惯。
当她喜欢上了吃牛杂面之后,她会每天都吃一次,当然如果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的情况,她一天连吃三顿也是有可能的。
这像是漫长的自我折磨,吴桂桂在等自己吃吐吃讨厌,但她每尝一次都一脸享受地想着还是那个味道。
她很少对自己喜欢的食物会有讨厌,除非那东西真的是重油重甜不能多吃,但这样的食物多半也不会被她列进常点菜单的。
当陆杨知道和他约饭前从上一次约饭开始吴桂桂已经连续吃了一周的牛杂面,他强制性地替吴桂桂换了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