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长呢,站出来!”
李文州顶着一脸悲伤站了出来。
老刘愤怒的手指一戳一戳地,戳得李文州步步后退,“行啊你们,什么天大的喜事还能让你们疯成这样啊?啊?!知道一楼的同学被你们折磨得有多惨吗,人宁可牺牲自己的手机把你们给举报了!”
老刘晃了晃自己刚收上来的手机。
“还怒放的生命呢,我今天就让你们燃烧!在那个床上放歌的谁的手机,给我拿过来!”
人群中没人动作。
“呵,怂了?现在不认,明天我直接交你们老师让她处理。”老刘步步紧逼,说着手里还捏着那把小扫帚,硬是往自己腿上一冲撞,给截断了。
扫帚的手柄一瞬间就成了施暴利器。
李文州惊悚发声,“叔,叔,你不是认真的吧?那手机我帮您拿下来成吧,这谁的手机待会儿领罪啊!”
他正要去拿,被老刘大喝一声给拦住了。
“不准去!敢做不敢当?好,我今天就先拿你们舍长开刀,你给我过来!”
以为自己走进大家队伍里就能顺利脱险的李文州抖了一下,“您说我吗?”
“当然说你了,舍长,你说小话吃零食被我打过多少次还明知故犯,我记你记得很清楚。”说着揪着李文州的耳朵拽到了门口,“我打他一次问你们一次,不说出来手机是谁的,他的医药费你们出!”
老刘的棍子落在李文州的背上,只一下,闷响,众人就眼皮一跳,心里抽抽的。
一个小个子走出来,“刘老师,是我的,我去拿,别打我们舍长了。”
李文州感激涕零。
“好,好。”
老刘拿过手机冲着地面嘭地一声,手机屏幕粉碎,壳子电池全给摔出来了。
人群中的每一个他挨个拿小棍指了一遍,“我是和你们说过,手机我可以装作看不见,平时不犯大错随你们。可你们也要记得学校不是你家,任你蹦迪没人管!”
“行,算你有点良心,还没让别人背锅。现在,其他宿舍的站成一排,听我指令挨个出去。”
外来人员挨个接受了老刘的三棍教育,被打得个个龇牙咧嘴也没说什么。
“出去之前写上名字班级,明天轮流扫大院,三千检讨,通报批评。”
没人敢质疑,只能遵从。阳奉阴违会被老刘抽得更狠。
“好,”老刘看着满屋子的狼藉,“谁给我说一下原因,不说我照样打你们舍长。”
“……”李文州觉得自己当初在高松的劝说下接这个职位遭到了能力不足引起的反噬,欲哭无泪。
“行,非逼着我动手是吧?”老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棍子。
“老师,他们帮我过生日来着。”
“呵,你面子挺大啊,既然是因为你,那你应该罚得最重!”
老刘挖苦了他几句,手下的动作不留情面,陆杨的后背一下子被连敲了好几棍。
几个人急忙上前求情,有的还直接扯住了老刘手里的棍子,“刘叔,这事儿陆杨最冤枉啊,是我们乱出主意玩牌放音乐的,你别打了。”
老刘瞪了他们一眼,“把手放开!”
“不行,您这业余跆拳道的力道万一手下不注意,我们这么好的学霸就毁了啊!”李文州怨妇状揪着老刘的袖子不让他动手。
“老刘啊,你就行行好吧,我胃炎还没好呢。我们写检讨道歉成吗?真的是玩high了忘了分寸了,对不起对不起。”李文州说着说着还捂着肚子呕了两下,“不行不行,老刘,再晚一会儿我就吐了,你快走吧快走吧。”
李文州胃炎是事实,再加上脸色不太好,老刘倒真没下狠心,其余众人一人一棍,在宿舍外面站了一晚上。
“哈?那你背怎么样了?”吴桂桂说着就要碰,被陆杨挡住了。
“就青了几块,老刘打人讲究,伤不了过几天就好了。”
吴桂桂扯着陆杨的胳膊前后左右看了半天,穿着厚衣服实在看不出来什么,“你们那怎么还打人啊?现在哪还有老师打学生的呀?”
陆杨看她小陀螺一样转圈,笑:“我这还是第一次被老刘打,倒是新奇。”
吴桂桂瞪他,“你受虐狂呀,宿管不能换吗?怎么这样呀。”
陆杨摇头,“换?学校男生宿管雷打不变,这就是老刘的铁饭碗。就是他这样,男生宿舍才被管得基本很听话。学校也不愿意多花心思在这上面。”
李文州趴上陆杨的肩膀,气色看起来比昨天更差了,“别那么客观地赞美老刘了好吗?你真虚伪,还不快赶紧写检讨才是实事。”
“你们真在外面站了一晚上?”
“那当然。那走廊的风啊,真是刺激。”说着李文州吸了吸鼻子。
“陆杨要不我帮你拿点药吧,”吴桂桂摸了摸陆杨的额头,发现温度还算正常,“我怎么听着你都有鼻音了?”
李文州见两人之间,自己完全插不上,遂拍了拍前座人的肩膀。“喂!能不能帮我去校医那拿个感冒冲剂啊?”
苏婷扭头剜了他一眼,“自己拿去,活该啊你们,搞什么东西,过个生日把整个宿舍的男丁都赔上了。班主任不弄死你们才怪!”
是的,今天一早,诸位室友遍体生寒,却又被班主任命令又站了一次墙角。
和老刘相比,班主任真是春风细雨得一点威胁力都没有,所以在众人精神不佳的情况下,没几个人再说出几句话,全程事不关己脸领了罚,回到教室就是散不去的咳嗽和擦鼻涕的声音。
即使盯到后半夜,老刘心软,说了句:“想上厕所的赶紧去,”就走了。
但几个小时的寒风下,没裹多少衣服的身体浑身发抖,最后他们只感觉身上嗖嗖地往外冒凉气。
“嗨,各位,板蓝根来点儿吧。”
不一会儿后门进来一个男生,在李文州陆杨座位上投递了各三包板蓝根,然后晃悠到其他人那里,“诸位,对不住,对不住。”依旧是板蓝根。
像大批发,或者搞宣传的。
吴桂桂问:“这谁啊?”
“他?始作俑者,也不能这么说,他出的点子,我们也投赞成了,只有陆杨这个小可怜比较悲催,全程没参与,只在最后摸了一把不到就被老刘揪走了。”李文州摊手。
他们心比较大,这事儿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所以来深切温暖室友送关怀的齐某某并没有面目可憎,要说罪,也是同罪。
一堆咳嗽声中,有谁扯着嗓子骂了一句:滚滚滚。这事儿就算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