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瑶是被段瑾瑜光明正大的从皇宫正大门带回去的。原来,他也还有一个不得了的身份——便是这全皇宫上下的羽林军的统领将军。他只要对巡逻轮班的侍卫出示能证明身份的令箭,轮班以及巡逻侍卫见无误,便可通行。此刻已经是逐渐入了深夜,纵使一路上有些许灯火摇曳照耀,冲破了这周围的漆黑,气氛却是越发静的吓人。
回过头刹那,段瑾瑜见那俏皮的太子妃扬唇冲他浅浅笑了笑,示意般的冲他挥手道别。“行了,到这儿就行了。今天谢谢段大人你的护送啦!”
这大概是她对她道谢及其道别的方式罢。“嗯。”
便也下意识的冲她一笑,抬起手有些不自然的挥了挥。就那样逐渐融入在黑夜之中,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出乎意料外的,东宫的蘅桐殿,倒是火光通明的很。本以为悄摸摸的进了寝殿内,应该无人发觉。“啊!我的床啊——”
正欲雀跃的一股脑儿往她那舒服的大床扑去,有一堆宫婢就在前两个人的带领下如潮水般向她拥过来,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猛地抬头一看——领头的果然是踏挽姑姑和云霄。见着她,皆是一副焦急紧张的模样,齐声问她道:“太子妃殿下,只一会儿功夫,您上哪儿去了?”“你们怎么如此紧张兮兮的样子?我又不是失踪了,只是溜出宫外玩儿了一圈而已。不会你们是被兰宁晟那厮收买了,要抓我去问罪的吧?”“殿下,这词语可不是这样乱用的。再说了,我们现在可都是您与太子身边的人,哪里谈的上收买不收买的?”云霄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家的主儿,觉得有一丝丝无奈:“殿下在用午膳的时候就和女皇陛下回来了,不过不知是怎么回事,貌似自祭祀回宫后太子殿下就心情很不好,不过再跑回蘅桐殿没看见太子妃您人,貌似脸更黑了几分...”似乎又是有意吓唬靖瑶,抑有意要缓解一下氛围,便盯着一脸神经紧绷的她,又十分淡定的补了一句:“看来以云霄猜测,殿下这心情不好,十有八九是因为您。”倒是踏挽,没有和两个年轻人一样有心思在那儿开玩笑,突然如风一般出现在靖瑶面前,表情一脸严肃正经,直问她道:“若非太子妃这个时候时候回来了,老奴差点儿以为你不见了,就要去告诉女皇陛下去了呢!不是老奴说你,太子妃你胆子也太过大胆了些!毕竟这不是大凉,这里可是云境...”边说着,边不忘示意宫娥们帮她梳洗的梳洗,褪外衣的褪外衣,命人重新给她换上新的干净的里衣。
“哎呀姑姑,这个我当然知道!”她眉语之间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自从嫁过来,兰绛雪赐了给她踏挽跟随左右,教导左右之后,代靖瑶发现,她已经开始厌恶了。她讨厌云境皇宫内一套又一套复杂繁琐的礼仪礼节,讨厌全部人上下说话过于委婉还老爱绕弯弯,还动不动把奴婢奴才,这个死罪那个该死的一直挂在嘴边,这里的人,还动不动就下跪,请罪,磕头...真是看了就别扭不适。
这种越发让她窒息的地方,她简直有些受够了。或许是还不太习惯一时之间有那么多人伺候,她有些不舒服。这句话说完,才刚给她换好了衣服,洗漱完,卸下了繁重的首饰发饰,散了头发,好不容易连带着踏挽姑姑一干人都被靖瑶哄了出去。只留下了云霄一个人。至于她们离开之前,踏挽对代靖瑶说了些什么,因为意识有些疲惫模糊,所以也没怎么听进去。
片刻之后,云霄抬眸看着她,终于再次打破沉默:“我听说太子殿下回来后就一直在御花园的一个亭子边一个人喝酒。主儿,你要不要去看看?”饶是傻子都能听明白这潜意识的暗示,更何况身为溪月多年的主儿的靖瑶怎么不知意思?当即又走到桌边拿了一叠荷花酥和一个空酒杯,就要踏出殿外。“主儿,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别跟我说你要找殿下去。”顿了顿,又一脸狐疑的看着她:“我猜您在宫外应该也喝了不少酒吧?再喝再喝,真的担心太子殿下嫌弃你然后把你退回凉州去。”云霄打趣儿,面上却佯装嫌弃的看着她,摇摇头。“我还巴不得他这样做呢!问题是他会么?”她头也不回的反驳:“而且好酒不在多。放心,我酒量很好,不会在他面前出洋相的。”云霄:“...”这不是重点好吧,主儿。看着自家主儿拿着东西似孩子般雀跃离开的背影,溪月无奈沉沉的叹了口气之后,嘴角还不住给抽了抽。不过倒是诚如云霄言,兰宁晟那厮果真是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御花园一个湖边的明月亭中一个人喝着酒。往那略略的瞄了几眼,看来这下酒菜似乎还不错。“既然你来了,便一起过来陪我喝几杯吧。左右一个人喝着无聊,倒不如两个人喝了有趣些。”这黑灯瞎火的,也不只兰宁晟那厮就认定了那个人是她。不过他今天晚上不知是不是酒喝太多醉了,不然,眼前这个对着他笑的一脸和善,还热情的招呼她过来陪她喝酒的兰宁晟,她怀疑真的是有些假。简直是判若两人。于是,在怀着一丝警惕和错愕之下她楞楞的就如和木偶一般缓缓坐在了他身边的那个位置:“那个...看起来你这些下酒菜还挺丰盛的。想必方才我特意带来的糕点倒是有些是多余的了。”而兰宁晟却是没有很快接过话,而是盯了她好半晌,才说:“听说你一个人溜出宫去玩儿了?看样子也是喝了不少酒吧?这一身酒气也不轻...”“哪里!我...我只喝了那么一点儿而已!”出于心虚,她音量就越发拔的高了。透过银色的皎白月光,照射在他那白皙的皮肤上,偏偏出现了极重的红。看起来喝酒多了应该是他罢?也不知她来至少我个人喝了多少。对她笑的跟狐狸似的狡黠。不由得让她内心有些不自然的发毛。“还要么?”就见他诱惑似的在她眼前晃了晃那银色的酒杯。“可以...吗?”权衡之下,最后她还是自己伸出手中的酒杯,自然的拿过了他手中的酒杯,给自己来了这么一杯。
正欲一脸豪迈的往嘴里送酒。不料半空中就直接被兰宁晟给截了下来,还把她的酒杯连酒一起挥到了地上,不让她喝:“喝了这么多,当真以为自己是酒壶,不带会醉的?女孩家家的——少喝点儿酒。”靖瑶撇撇嘴,对兰宁晟此刻看似很无逻辑又无语的话气的不知如何辩驳。心中正要腹诽,却徒然感觉自身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却不知为何,就那样端坐在了兰宁晟的怀里。“你...”
责备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被兰宁晟呼出来的一口口热气直拍打在脸上。带着几分酒气。
无论是成亲时抑或者成亲后,二人皆从未有过如此亲密暧昧的举动,再加上如雨般向她扑面而来的窒息的吻,让她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自耳朵一路烧到脸以上。比在篝火旁烤还要更热几分。
被她这举措弄得有些不知如何反应,手因为方才那个举动,下意识就紧紧的环着他的脖子。那个吻之后,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迷离。或许是再加上酒有些喝多的缘故,之后对她说的那番话也有些莫名奇妙,甚至意思不清。“你是不是后悔答应和亲嫁给了我?是不是想回家了...但是代靖瑶,若有那么一天,发生了那样一件事,你千万不能恨我,也不准离开我...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说完,就两眼一闭,整个人瞬间就倒在了代靖瑶的怀里睡了过去。“兰宁晟,你个神经病!”代靖瑶不觉得有些莫名奇妙,俯身抬头拍了拍他的脸唤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的,“喂喂!如果你现在清醒,就马上给我起来!喂喂...要倒了要倒了!”最后她才发现,这一切皆是徒劳。索性败下了阵来,整个掰开他放在自己腰间的“魔爪”,颇有些吃力的扶她起来。本来她打算直接将人丢这儿,明儿个让他一个人丢人现眼算了。可最后还是发觉她做不到。不是心软,也不是怕明日酒后醒来,兰宁晟这厮又借今晚的事找她麻烦。怎么说呢...就,好人做到底吧。于是一路吃力的搀扶她回去,也不乏她对兰宁晟的一路抱怨。不过她倒是觉得有些好处。起码她现在这一路上无论说的他兰宁晟什么坏话,看他这模样,多半是听不见记不得了。有这样个便宜,她待靖瑶不白不捡。不过话说回来,为何这兰宁晟又这样轻飘飘的?莫不是小时候吃不好,还是被虐待了?比他都还要轻上几分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