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顾已经惊诧到风中凌乱的白非。更不知道在柜台那边的兰宁晟已经瞥见了她这边的状况。更不知道在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兰宁晟的话早就已经黑了好几度。代靖瑶这个死女人,在这里丢什么人...不过因为夜色逐渐深沉的缘故,代靖瑶终于明白他为何拦着她,不让她出酒楼的原因了。原来他是打算在这儿小住一晚。难怪当时他要莫名奇妙的跑去前台,找店内的掌柜。她还以为他有那么好生气的呢。不过,这折腾一天了,而且也没休息太好吃的太好,未免也忒辛苦了。是以,她这一夜睡得十分之香甜。只是,当她酣然入梦,睡的都可以在梦中笑出了声之际,便感觉听闻门那边有了些动静,还感觉到一缕缕温暖的光线笼罩在自己的脸上。由于睡的有些昏沉的缘故,她整个又钻到被子,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端坐在床上。这才发现原来照射在她脸上的温暖,是清晨的阳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睡这么久,天都亮了。再定睛一看窗前——原来弄得如此大的动静的人,便是兰宁晟。“喂喂!你干嘛?非礼勿视啊!出去出去!”代靖瑶貌似忘了二人昨晚同床共枕的事,忙拉着自己胸前的被子把整身弄的更严实些。这不由得让兰宁晟有些好气又好笑。“你我是夫妻,同床共枕本就是常礼。别跟我说你只睡了一晚,就这么快失忆了...”一想起昨晚与他争夺床位的战争,她便是气不打一处来。动静弄大了惊动店内的掌柜和伙计,还假意拉着她在别人面前演戏。说是同床共枕,哪里那样好听?充其量是最后两人实在斗累了,懒得斗了,商量着直接用枕头弄个楚河汉街那样凑合过一夜就罢了。笑面虎!表里不一的混蛋!“我当然没忘!所以...还是请你出去,回避一下好么?我总得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儿,换身衣服吧?”兰宁晟:“...”
这之后,中途白非识趣儿的跟他们告辞,代靖瑶还引荐他到她们大凉去,并且把身上母后留给她唯一的信物给他。说是若是有机会到大凉,去皇宫的路上,只要将她给的信物便可以畅通无阻的见到她父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报复今日“晨起之仇”,在今日选择回去到底是她与兰宁晟一匹与还是自己一匹这件事起了分歧。结果不用说,自然是兰宁晟在这方面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代靖瑶拗不过他的威逼利诱,终于还是气鼓鼓着腮帮子与他同乘一马,坐在他身前。可她才刚沉浸在失败与早上与白非告别的情绪里,一阵清晰可闻的阵阵金属兵器碰撞声从她耳边不断划过。再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受惊似的将整个身子扬起来,将她整个人往后仰了仰。若是她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弄的狼狈摔倒下去。再定睛一看,身后的兰宁晟早就已经不见了身影,唯一扑面而来的,便是一把带着冷冽的寒光,锋利的长剑朝她的要害直击而来。嘁!真当她代靖瑶是那些懦弱无能,只是手无缚鸡之力,不会还手的中原弱女子?
她又不是面团捏的!真当老虎不发威,她是病猫啊!等会儿若是他们无辜死了,那就是要怪他们招惹错了人!咬咬牙,闭眼仔细聆听金属碰撞声的来源,猛然睁开眼睛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事发所在。看兰宁晟,虽然看起来也是有几分武功底子的模样,可终归来的人也不止一波,他定也无心应对那么多,便是自作主张的让那些侍卫去帮兰宁晟,自己留下来独自应对。可别说现在让那些黑衣人迅速去帮兰宁晟清人了,就算赶过去的路程间,怕是有些困难。一脸小心谨慎的模样,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袖中软剑,对视着包围她的每一个黑衣蒙面人。而不经意的踮脚望去,那几个侍卫,现在也身陷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黑衣人包围与相互缠斗中,一时怕也难以脱身。却见她在分神之际,其中一个黑衣人趁机凌空一跃,冲她飞身袭来,对准她的喉部便要刺去。目光杀机毕露。她还不及用软剑反击,惊愕双眸有些呈放空无神状。却也不知哪里飞来了一个兰宁晟带的一个侍卫,犹如神兵天降一般,整个人如轻松提物一般将她拎起,边与那些黑衣人缠斗,边不忘与其他侍卫使了个眼色。像是做足可准备似的,那拎着代靖瑶的侍卫就那样连带着她的软剑对奔来的一匹马一扔用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马。便是见得马宛如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一般,仰天嘶鸣了一声,边载着还有些游离在状况之外的代靖瑶疯狂向前漫无目的的奔去。这不由得让她带着些紧张下意识的紧紧双手拽住了马缰绳。身后是震天的打杀声不断。而耳边,几乎是几乎可以化为利刃划伤她肌肤的凛冽的风。不过好歹她自小也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凉州女儿,马术自然也不会差到那个地步。差异无非是从大凉的烈马换成了云境受惊的马罢了。“怕是我从来不看黄历,以至于每天都能遇见这么倒霉的事...这群家伙真是烦人!”她一路边驾驭着马,边颇有些吃力的应付着后头尾随而来气势汹汹的黑衣蒙面人,却无意间撞见了此时与她同样境遇的兰宁晟。看来代靖瑶怕是误会了兰宁晟这厮是武功比她低上一筹的男儿,这波黑衣人怕是已经另一波了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家尚且解决了那么多,别跟她说他只解决了几个,就已经身受重伤,对付不了眼前困境了。可虽然内心汗颜的腹诽着,可终归心到底还是一软,使用自己随身携带的暗器袖箭帮他解决了包围他的一部分敌人之后,趁着其他黑衣人没有赶上,就要上前拉着兰宁晟上马。“喂,兰宁晟,愣着干嘛?!还不走!等着我方才的出力白费,然后让后面的黑衣人追上来,把我俩都刺成马蜂窝吗?!”在一阵寒光交错的刀光剑影中,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过度而出现了错觉,关键时刻,偏见到兰宁晟那厮整个人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还有些迷惘的模样盯着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见状,她一时心急,不由得对兰宁晟咆哮了一句。可通常听见她这种态度的兰宁晟通常会立马甩脸冷漠至极的反驳她直到气到她炸毛。但这会儿竟然会难以置信的软下语气,对她十分温和且淡定的回答“你以为我不想跑么?顺便还不忘嘲讽了她一句:”别一副自以为我武功就会比你差的模样。”“要不是我一时分心,被这群卑鄙小人暗算暂时封了我的穴位让我浑身软弱无力,你以为我不想同你上马往前继续走么!”说的虽还一副理直气壮。
可看他的神色偏一副无辜让她此刻一点都生不起气。代靖瑶:“...”不亏为兰宁晟。就算是整个人浑身无力,语气还是能一样有气死人这样神奇的效果。什么鬼!感情还以为是因为她。原来如此...“都是你们!通通给我去死!”也不知到底被什么刺激到了,偏偏看起来这会儿追过来的黑衣人像是触到了枪口。只见此刻紧紧拉着兰宁晟的代靖瑶怒气冲冲的用眼神剜了他们每一个人一眼。果然对兰宁晟这厮不该报有什么会出现感动时刻的幻想。“喂!兰宁晟,当心啊!好歹你也努力使力往边上躲一点儿啊!”这会儿被兰宁晟弄的分神的她见又一个人趁机偷袭,而且目标还是兰宁晟!这不由得让她又气又激动,当即驾着马,想把袭击兰宁晟的黑衣人解决后再拉兰宁晟上马,接着扬长而去,再从长计议。只不过,她美好的幻想终究是短暂的泡影。现实终究是或许残酷。只稍微慢了那么一刻,其中一个人黑衣人的锋利的箭羽便在兰宁晟的右手手臂处飞快擦过。箭羽飞过,代靖瑶是又惊愕又气愤。抽出软剑奋力击倒那黑衣人,往他的要害狠狠一抹,连带着方才落地的箭羽一同的栽在地上。痛苦的惊叫一声吼,便全然没了气息。流血而亡。而方才被锋利箭羽擦手而过的那个地方,瞬间就不断涌出了腥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半个白色广袖。惹眼而刺目。看来黑衣人怕是解决的差不多了,且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再有黑衣人冒出来突袭了。想到这,她不由得如释重负般的重重舒了口气,却还是不敢放松半点儿,往身后撒了些什么东西,然后在一阵迷烟中,带着兰宁晟漫无目的的向前奔去。只不过到最后不知是因为她的原因还是马的原因,才跑到一个不知名的山谷中却不知道身后的兰宁晟什么时候因为越发无力,整个人一僵,便顺着那带着黄沙的小山丘滚了下去。看了兰宁晟一眼,虽然脑海浮现他对自己的腹黑与“禁足抄书”这般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