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责备,只有责备……阮七娘委屈地抬头瞧着阮方,俏美的下巴昂起,声音也大了起来:
“大哥,便是妹子有再多不是,一笔总写不出两个阮字,你怎的总是向着外人说话?!”
阮方的脸完全变得冷肃一片,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阮七娘,胸口起伏着,犹如爆发前的火山。阮七娘惊觉不好,感觉向前爬了几步,竟似是要去抱他的腿,泪水再也控制不在,簌簌地滴落在衣襟上:
“大哥,大哥你莫生气,妹子年幼,还望大哥看在我娘的份上……”
“区区一个侍妾的女儿,我允你叫我一声大哥,又亲手训练你,知道你迷恋文王殿下,还将你带到他身侧,你说,大哥做得还不够吗?”
阮方眼目低垂,冷冷地凝视着俯在自己脚边,哭得梨花带雨的阮七娘。阮七娘身子轻颤着,口中只是哀恳:
“大哥,大哥,小妹我……”
阮方蹲身,左手缓缓收紧,提起了她的衣领:
“……便是被文王殿下驱逐了,还敢身着丝质裳服,这点攀龙附凤的心,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懂隐藏啊!”
阮七娘脸色白了白,反而倔强地咬住了唇,一脸决绝地对上阮方的眸子:
“大哥,你自是知道小妹我的,我的心意……还请大哥成全,再想个法子送妹子回到文王殿下身边吧,妹子若有出头之日,绝不会忘记大哥,也必能成为阮家的……”
“住口!”
阮方看她实在是鬼迷心窍,忍无可忍地啐了她一口,一下将她丢在了地上。因为动作太大,牵扯了肺部的胸口,脸色顿时一阵煞白。阮七娘再次遭拒,索性豁了出去,抬头狠狠地道:
“大哥,你若是不允,小妹是知晓景王住处的……”
听了这话,阮方浑身都震了震,脸色渐渐平静,不再有愤怒,却显露出了一种疲惫之色。阮七娘见他这样,知道他终究是不会帮自己了,索性站起身来,抿着耳边的一丝乱发,俏脸一扬:
“兄长既是无意照拂……”
“今晨卯时,贤德城护城河外,飘起了一具女尸。”
阮方不再看阮七娘一眼,目光沉沉地看向楼下正在操练武艺的拳师们。阮七娘不解其意,凤眼微凝,注视着阮方。
“那个地方,距景王下榻的山庄十七里路。裹着女尸的,皆是绫罗绸缎,又有皇族专用的龙涎香残留其上。女尸颈部遭受重手法一击毙命,颈骨折断,据查,她乃是此间太守家族中一庶女,以肤白美貌著称,家中仅此一女。在她浮尸的同时,她家院内有人掷下百两黄金。还有,景王既然来了此间,他本人又与你打过照面,且他的眼线必定四处散布,你被驱逐一事,他们必然早就看在眼里……”
他慢慢地说着,语气平缓,吐字清晰。阮七娘的脸色却随着他说的内容渐渐雪白,最后连身体都轻颤起来。
“大哥没有帮你吗?你真以为,这些天家贵胄是好相与的?还是你觉得家族对你还不够好,没有将你送出去换得富贵,换得那百两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