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修仪正缓缓钻出软轿,正当妙龄的她皮肤莹润,身材窈窕,端的是令人一见忘俗。
修仪缓缓展颜一笑,伸手向冯琬云招了招:
“琬云妹妹,你这一向可好?”
…………
姐妹见面,自然不合适站在街上叙话,片刻后,修仪和冯琬云已经来到了这左近的一座茶楼包厢之内。
听着外间脚步嘈杂之声、叫卖之声,鼻息间又闻到这茶楼内的些许油腻味儿,冯琬云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习惯了。莫非是因为这段时间常常来往于桂女楼的缘故,目之所及都是雅致的景象造成的吗?
桌子的另一边,修仪认真地观察着冯琬云每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没错,她也姓冯,冯修仪。但是已经很久了,她似乎都刻意地忘却了这个姓氏。
茶点已经上来了,房间的其他人也都被屏蔽了出去,修仪这才缓缓伸出双手,握住了冯琬云的双手,轻笑道:
“今日在街上偶遇,若不是妹妹出了声音,姐姐还真是不敢认了呢!想不到数年未见,妹妹真是长成一个小美人了!”
冯琬云收回心神,热切地注视着修仪:
“姐姐,您是何时到贤德城的?怎的也没有给田家带个信儿呢?你我姐妹若是能再在一处该有多好啊!”
说着,冯琬云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眷恋和回忆的光彩。
冯琬云与冯修仪乃是堂姐妹,二人的父亲乃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冯家尚算得上是书香门第,在京都有些清名,不过家族底蕴还是不够的,尤其资财一般,故而难以培养自家的子弟往庙堂高处发展。冯修仪的父亲少年离家,在大周偏远的地方担任小官,那地方又是穷山恶水的,竟是穷困到连回族省亲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为了不耽误自己女儿的前程,他咬牙在冯修仪五岁的时候就送回京都冯氏家族内寄养,冯琬云是她到的那一年出生的,两人感情格外不同。
冯修仪十岁的时候参加了选秀,而她能够入选至禁宫这件事,还是借助了冯氏家族本身的力量。
不过还没等冯修仪在皇后跟前混出点样子来,冯琬云的父亲就得了急病忽然去世,冯琬云的母亲也是悲痛之下难以自已,不久撒手西归,只留下了冯琬云一个孤女。
墙倒众人推,冯琬云父亲这一支人单影孤的,哪里还有旁人肯去照料她?勉强算是给她找了条出路,塞到贤德城田家来了。
今天在这里见到修仪,对于冯琬云来说是真正的意外之喜,某种意义上来说,冯修仪是她的心中偶像——对于一个小女孩子来说,有一位比自己成熟、美丽,又在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身边工作的姐姐,又怎么能不心生向往呢?
冯修仪看着冯琬云那毫不掩饰的眷恋之情,心里也微微得意,当下坐得越发端庄,明媚一笑:
“琬云妹妹这么记挂着姐姐,真是让姐姐心里暖暖的……至于说姐姐为何来到贤德城,这事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你我姐妹再好好说一说。”
冯琬云忙点头应了,笑得双眼弯弯:
“琬云听姐姐的,对了,姐姐,你不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吗,皇后娘娘那么倚重姐姐,姐姐怎么就……”
眼中满满的都是好奇。修仪俏脸微红,轻咳着转移话题:
“方才不是说了么,说来话长……且先不谈此事了。倒是姐姐有话想问妹妹,在街上姐姐恍惚听得妹妹口称要去见一位筱小姐是吗?还有什么桂女楼?”
冯琬云的眼睛一下亮了,兴奋地抓着秀意思的手晃了晃,笑道:
“正是正是!姐姐你可不知道呢,这位筱小姐甚是聪明,自己一人就开了那么大一座桂女楼,里面都是女子喜爱的物事,啊,还有温泉呢!妹妹可真是喜欢那里的温泉池子,每次洗完了都柔柔滑滑的,觉得皮肤都变好了许多,姐姐你也来试一试啊……”
修仪做出感兴趣的样子,笑道:
“果真如此有趣?看来你与这位筱小姐十分相熟了?”
她的眼中掠过一丝狡黠——这位筱小姐总是让自己觉得有一种说不出话来的古怪,她身上一定有秘密!只要解开这个秘密,就一定能够将那座桂女楼摧毁,不,将桂女楼收入自己的掌中!
修仪恍然回忆起在桂女楼所见的一切,雕工精致的木楼,云母薄片装饰的窗棂……为什么不可以是我的呢?如果是我的,我会让这座桂女楼更加发扬光大,成为一座活动的财库,然后,我就会有足够的资本重新回到他——太子爷的视线当中,证明我并非是一个空有美丽躯壳的女子……
修仪灼热地想象着,看向冯琬云的视线越发柔和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