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地,得到肯定答复的踽尉犴,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理了理身上的红袍,抬眸看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红色天空。
空气中灼热的气息让人鼻息间都是灼热。
一滴汗从额前滑落,落入衣领之间,直至消失不见。
他轻轻的看着远方,那是他向往的地方,也是她在的地方。
他低眸轻声呢喃,“阿戈,为你我心甘情愿!”
“这一天,还是来了……”
心里的苦涩在无边的蔓延,他伸手压了压疼痛的心脏,深吸一口气,坚定不移的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他不知道前方的路会如何,但他知道,如果今天他不去的话,他会后悔终生。
心中的一道声音一直在耳边盘旋,告诉他,那里是他必须去的地方,也是他的目之所及。
那里有他心中的姑娘!
姬方亭透过封印,看着踽尉犴坚定的步子和脸上坚毅的神情,第一次觉得这人也没那么可恶!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神隔着封印,仿佛穿越了千年,第一次真正的碰撞,而里面蕴含的意义,只有当事人明白。
姬方亭眼神复杂的收回视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镇魂石,那是一块雕刻精美的人形形状的镇魂石。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小小的人儿就是踽尉犴的原型。
踽尉犴看到那块黑秋秋的东西,眼底划过一抹暗色,抿了抿干涩的薄唇,心情些许复杂的剥离一缕神魂,留在了镇魂石中。
而剩余的神魂眨眼间消失在深渊之地。
一身魔纹的落修宇带着手下之人也匆匆往这里赶来。
魔气翻涌,所过之地花草枯萎,肥沃的土地变成一片焦黑。
真正是寸草不生。
万古战场的变故,现场一片寂静。
空旷的战场上,只剩下萧风楼那疯癫的笑声,在周围盘旋。
凰妙戈一袭白衣,简简单单的站在那里,一身清冷,深邃的眼眸中泛着幽幽光华,长长卷卷的睫毛冷凝成霜。
纤细白嫩的手指在掌心一圈圈的画圆,空气仿佛被凝滞,滞的让人心寒。
低垂的眼眸在眼帘下留下一道阴影,像是一汪幽泉平静无波,可内里早已惊涛骇浪。
抬眸的刹那,幽幽光华闪耀,眼神让人不寒而栗,嘴角一抹荼艳蘼丽的笑,给那张容颜增添了一抹艳丽。
仿佛开在彼岸的彼岸花,危险而神秘。
“萧风楼,装……疯……卖……傻,可就没意思了。你等的人,很快就齐了!好戏……可以开场了!”
随着凰妙戈一字一句的说出,萧风楼那疯癫的神情慢慢收回。
邪魅的脸庞,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他双眸犹如烈火,一路吹枯拉朽般灼烧到人的内心深处。
他仿佛欣赏猎物般的神情看着凰妙戈,这样的人成为敌人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立场早已注定,如今谈这些,毫无意义。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她的血仇,注定不能握手言和。
他伸出双手慢慢拍击,一下又一下。
“能和你成为对手,是本座的荣幸。你很聪明,即使你看破了本座的计划又怎样?”
“从你带着人踏入这万古战场的这一刻开始,这些人注定会成为本座的祭品,成为本座复活她的棋子!”
“你们都该死!”
一身黑袍,睥睨天下,他惬意的伸出双手,闭眼聆听那恐惧的声音,耳边传来众人小声的唾骂声,心脏过快的跳动声,其中还夹杂着小声的哭泣声。
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美妙的乐章。
在心间跳跃,在心神上谱写乐章。
他爱死了这种声音。
更满足了他心中那抑制不住的快感。
他就要让所有人体会害怕,体会死亡,更体会失去挚爱的痛苦。
“嘎嘎嘎嘎……”
“你们应该庆幸,能为她的复活,献出你们的鲜血。本尊,只需要你们……一点点的鲜血。”伸出的手比划了指甲盖那么大小的动作。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不介意和本座一起分享吧!”一道阴冷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局面。
一身魔纹的落修宇带着人缓缓走来。
漆黑的长袍无风自动,黑色的魔气在他的周身翻涌,仿佛幽冥而来的恶鬼,带着一身的罪恶,想要荼毒这清明的人间。
所过之处,地面变成焦黑。
人群一阵恐慌,下意识的退后,远离,再远离。
这一变故,让人更加的胆战心惊。
四国比试,说到底,只是四国之间年轻一辈的切磋。
那些老家伙做不出不要脸的事情,来掺和小辈的事情。
自然心性也没那些老家伙来的镇定。
凰妙戈微微转身,睥睨凛然的双眸,霜白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是似笑非笑的讥讽。
风袖飘飘,发丝飞扬,唇边的笑意像是一抹涟漪微微漾开,“还差一人,就齐活了。”
集齐七龙珠,召唤神龙。
“阿戈~”一声带着缱绻的呢喃,仿佛跨越时空一般而来。
踽尉犴踏空而来,一身张扬的红袍被风吹起,墨发也狂乱的飞扬着,漆黑深邃的眼眸里颜色很深。
穿越时空而来的缱绻眼神,眼里只装的下一个小小的人儿,也只装的下她!
他想再好好的看她一眼。
他贪婪的收回眼神,他不想唐突了她。
“你来啦!”
“是,我来了。”
两人间的一问一答,默契十足,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在多年后,久别重逢,一声招呼,道尽了心中的所有。
空气中,一瞬间,刀光剑影,仿佛能听到那无声的厮杀声。
萧风楼凝望虚空,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的人无处喘息。
嘴角不经意的上扬,漆黑的眼眸划过虚空,对上凰妙戈平静的眼眸,他咧了咧嘴,“她曾和我说过,神明总有偏爱。”
“可为什么,她会被带走呢?她不就是神明嘛?她不就该永生嘛?”
“她就该永远高高在上,等待着她的信徒对她的朝拜。”
凰妙戈的眼神很冷,冷的让人窒息,漆黑的眼眸里杀意翻飞,喉间仿佛被一股棉花塞住了,让她沙哑的几乎说不出话,那一幕一幕仿佛再一次发生在眼前。
血红的双眸紧紧盯着有些疯癫的萧风楼,轻嘲道,“神明张开了羽翼,遮蔽住了自己的信徒,替他挡住了来自四面八方射来的刀锋剑雨。”
“所以,神明她消失了,世间再也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