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位商府令,今日有要事在身,所以并未前来。”
经过高翟的介绍,荀绲对广牧有了初步的了解,虽然其他官员对他的态度算不得多好,但荀绲任有信心能够在广牧立足。
荀绲虽在荀家排行老二,但也才正值壮年,在人的一生之中属于巅峰之期,荀绲不同于世家子弟,虽然他出生于荀家,但他当过数年的执笔,数年的文吏,数年的县令,数年的太守,人生阅历非常丰富,可谓是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从基层爬上来的实干派。
广牧的这个机会虽然是受阉人举荐,但荀绲丝毫不避讳,宁愿背上被天下士人辱骂的骂名,也要把握住管理广牧的这个机会。
因为荀绲不想,让别的人来。
不想让广牧这颗升起的新星,因此陨落。
入得城内之后,广牧的繁华才是让荀绲大开眼界。
在城外之时广牧就已经让荀绲无以言表,数十丈高的城墙,十数丈宽的城门,以及数丈宽的护城河,还有护城河中汹涌的流水,这些都让荀绲震惊无比。
特别是那护城河激荡的流水,仿佛在宣誓着一场战争,而那拍打堤岸的声音就是进军的击鼓。
城外如此,城内更甚,穿过数十丈长的城门口,荀绲入眼的是一个新世界。
一来到城内,荀绲就感觉到了什么是人声鼎沸,坐在马车之中,荀绲拉开窗帘朝外看去,入眼的全是过往百姓,百姓虽多,但过往井然有序,没有一丝的拥挤,街道的大路也是有着十数丈的宽广,在道路周围到处林立着的最矮建筑都是两层高楼,三层四层更是数不胜数,每个建筑都是一个甚至是两个的商铺,从材米油盐到裁缝铁匠都应有竟有,而这只不过是外城区而已。
沿着大道一直走,周围百姓好像不知道这个由高翟牵引的马车是谁一样,就算是看到了,也只是眨眼便移开了视线,在这些视线之中,荀绲察觉到了一丝厌恶。
百姓知道我的身份,但却对我厌恶。
荀绲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包括官员们对他的漠视。
“必须要去拜访一下这位深得民心的镇北将军了。”荀绲放下窗帘,感叹说道。
“越快越好。”其族兄荀昙也是有这个感觉。
“嗯,将公达与文若安置好后,族兄便与我一同前去吧。”荀绲点了点头,神情十分凝重。
“父亲,孩儿想一同前往。”
“祖父,孙儿也想同去。”
荀彧与荀攸几乎同时说道。
“为何?”
荀彧今年也才十六,当听闻父亲要去广牧之时,便提出要求想一同前往,只因两年前,他失去了一次来但广牧的机会,这一次,他把握住了。
“广牧是个奇迹,而创造广牧之人,那便是传说,孩儿想亲眼目睹,这是孩儿来广牧的唯一原因!”
荀攸在两年前也收到了郭嘉的邀请,他和荀彧的选择一样,现在也是和荀彧的选择一样。
“孙儿也是!想见证这位创造奇迹之人!”
荀绲皱了皱眉头,转而看向了族兄荀昙,只见荀昙微微点头。
“也罢,我们来此的另一个目的,也是锻炼你们两,毕竟你们两个在荀家的新一辈之中最为出色。”
“介时见到镇北将军之后,切记要知礼数。”
“孩儿遵命。”
“公达,你也是。”荀昙也叮嘱自己的孙子荀攸说道。
“孙儿遵命。”
马车一路没有颠陂的行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是终于来到了位于内城的太守府,看着如同皇宫般庞大的太守府,荀绲整个人都被震惊的颤抖了。
荀绲见过皇宫,他可以直言,就算是皇宫,也不见得有如此高大。
“高大人,敢问镇北将军府在何处?”下了马车之后,荀绲向高翟问道。
“回太守大人,就在溪北。”高翟毕恭毕敬的回道:“大人请看北方,那栋城内最高的建筑的方位,就是广...镇北将军府的位置。”
“谢高大人。”荀绲对高翟是真心的感谢,要是没有高翟,他甚至连太守府都找不到,更不用说在一路之上的细心介绍了。
“那么,下官就先告辞了。”高翟微微一拜,而后开始缓缓后退。
“高大人不在太守府办公?”荀绲不解的说道。
“回大人,下官办公的地方在农府,农府有自己的府邸,农府府邸位于中城。”
“...还有这等政策?”荀绲傻眼了,照高翟这么说,那士农工商军五府岂不是都有自己的府邸。
那这官府,就是个摆设?
当荀绲入得太守府之后,他就有了回答。
在外看似高大无比的官府,在内竟然空无一人。
还真的只是个摆设。
将家丁吩咐下去之后,荀绲陷入了迷茫。
“这,我这个太守,无一人可以指挥?”荀绲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如果真据高大人所说,太守一位还真有可能是一个虚职。”荀昙扶着长须若有所思。
“伯父何出此言?”荀彧不解。
“当一个城市的政权被分为了士农工商乃至军这五份出去以后,那么还剩下什么?”荀昙反问道。
“什么都不会剩下。”回答的是从震惊之中苏醒的荀绲。
“广牧的政治,当真与众不同,太守竟如同虚设,实在很好奇,那位镇北将军当初是怎么管理广牧的。”
“更是能令五府府令如此臣服。”
“会不会是他们在演父亲?”荀彧有点不信。
“政治不是儿戏,如果他们当真如此,那么广牧势必会陷入混乱。”荀绲摇了摇头,否定了荀彧的猜测。
“族兄,如果洛阳乃至汉室也采用这等政策,会如何?”
“会争的不可开交,头破血流,甚至血流成河。”荀昙不假思索的说道,他比荀绲年长十多岁,阅历更为的丰富。
“族兄说的极是,愚弟竟然产生了一丝架空皇权的想法,实在是大逆不道。”
“......”
突然,荀绲被自己的这一句话给惊住。
荀昙也是惊住,乃至年轻的荀攸与荀彧都是如此。
先不论臣子是否争劝夺利。
单论统治者,敢否放权?
镇北将军敢。
天子敢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