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郁霆也眯眸看着车窗外:“回酒店换衣服,然后你给我找到元书当年生产的医院。”
钟离面上一喜:“这是准备开查了?啧啧,有人是终
于开窍了,也不枉费我一番苦……”
钟离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将车开到与一辆路边停放着的车的驾驶室相齐平的时候,看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席幕臣。
降下的车窗后面,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的席幕臣,正似笑非笑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或者更准确地说,他是看着后座的楼郁霆。
车子是有速度的,这视线的交锋不过短短一秒钟,便交错而过。
但尽管只是这样,钟离的气息还是沉了沉,他通过后视镜去看楼郁霆的神色……
毫无意外地,楼郁霆的面部表情是一贯的寡冷。
钟离斟酌了下用词:“哥,我可是听说,席家已经在为席家长孙筹备婚礼事宜了,如果不出意外,书书不日就是世家大族席家的长孙媳了,你就没点打算?”
席家长孙媳……
楼郁霆未发一言,只是将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直线,闭上了眼睛。
……
楼郁霆所乘坐的车子消失很久之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华音终是忍不住,转头看着席幕臣:“大少爷,自从接到张俊的电话,咱们赶过来,已经在这里坐了快5个小时了,现在既然人已经走了,咱们还不进去么?”
席幕臣过了好一会儿才从车窗外收回视线,低头摸了烟盒和打火机出来,点上吸了口后,微眯着眼睛慢慢吐出烟雾。
华音几乎没见过席幕臣抽烟的样子,一时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席幕臣突然转头来看她,她才慌乱地移开视线,勾了束头发压在耳后以掩饰尴尬。
尽管如此,她姣好的面容上腾起的红云,仍旧出卖了她。
席幕臣眯眸瞧着她,抽了口烟后就这样将烟雾吐在车厢里。
华音被那烟雾熏得直皱眉,抑制不住地轻咳了声。
席幕臣问她:“华音,这种滋味不好受,是不是?”
尽管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雅润低缓,但其中的别有深意再明显不过。
华音一愣。聪明如她,当然知道席幕臣真正要问的,并不是这表面上的意思。
“大少爷,你想问什么?”
席幕臣深看了她一眼,撤走视线:“家宴的名单,是你定的。奶奶吩咐过,让你把名单递交我看后再决定,你却置若罔闻,我可有冤枉你?”
华音的眼皮跳了跳,葱白样的十指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阔腿长裤。
他偏头看了眼车窗外,在两三秒之后蓦地转向席幕臣:“对,我偶然得知了元小姐的过去,所以利用这次家宴把燕城的那位给加了进去,可那是奶奶同意过的。奶奶是说过,让我把名单拿给你斟酌后再决定,我确实因为私心,纵容手底下的人‘忘了’这件事。你没有冤枉我,我也承认,都是我做的,确实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席幕臣看着极力压制着情绪的华音,展唇笑了笑:“华音,你倒是理直气壮。”
华音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滚:“我没有理直气壮,我认识你十年了,我不过是想替自己争一争罢了。”
看着华音的眼泪,席幕臣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慢慢透出狠戾和愤怒来。
“争一争?”良久过后,他嘲讽地轻笑了声,他夹着烟的手轻抖了下,一截烟灰落在裤腿上。
他也没管,动作僵硬地想要将烟喂进嘴里,却没成功。
他干脆将烟扔出车窗外,后靠进座椅里后闭上眼睛,良久后才特别平静地说了句:“华音,我和元书的婚期,在两周以后。你,不要再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