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发现,楼郁霆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得像……林正英电影里的僵尸。
“麻麻,什么是教育?”绵绵迷茫地看向元书,却刚好看到元书瞪着楼郁霆。
绵绵对这个眼神是熟悉的,以前她做错事的时候,元书也会这样瞪她。
是以绵绵瘪了瘪嘴:“哼,楼鼠鼠没有凶麻麻!麻麻,你在和楼鼠鼠吵架对不对?”
看到绵绵撅着的小嘴,元书心里突突一跳,生怕这个有时候会突然爱讲道理的小姑娘突然搬出萱萱平时教她的那一套,所以赶紧弯唇笑,笑得眯起眼睛:“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和楼鼠鼠吵架。绵绵,你想太多了。”
“麻麻,你骗我。”绵绵使劲儿地摇脑袋,本来被元书这样带着折腾了这么久就有小情绪,这下瘪着小嘴吧,眼看就滚金豆子了。
绵绵一般情况下不哭,但一哭起来就会有点惊天动地。
所以元书眼看绵绵这个架势,怕她一哭就彻底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急忙往周围望了眼,想找个隐蔽的角落、方便隐蔽地哄好绵绵,而不暴露。
而就是在这时候,楼郁霆有些费力地举起元书被扣着手腕的那只手到绵绵眼前:“我和妈妈真的没有吵架,你看,我们不是牵着手吗?牵着手的人,是互相爱着对方的,不会吵架。”
顿了顿,楼郁霆看着元书的眼睛,哑声问:“小书,你说呢?”
绵绵将信将疑,跟楼郁霆一样,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元书。
“……”元书垂在身侧的手捏成拳头,对着绵绵笑,“对啊,你楼叔叔说得对。”
顿了顿,元书又转向楼郁霆,咬牙切齿地笑着补充:“我们怎么会是吵架的关系呢,是吧,楼、先、生。”
楼郁霆瞥了眼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绵绵,也强撑笑颜:“嗯,不是。我们是一家三口的关系。”
“……”元书猛地咬住唇,本想回话,可看到绵绵这个鬼灵精正在聚精会神地听、而且楼郁霆这样高挺的一个男人却穿着这样一身破破烂烂的病服、实在是太过引人注目了,便也不再说话,只低着头沉默。
强撑了这么久,楼郁霆自觉一双眼睛视物都有些模糊了,知道自己可能坚持不了太久,于是又将元书的手攥紧了分,丢掉所有的骄傲和自尊,明明白白地恳求:“小书,不论是7年前的事情,还是3年前的事情,不论是我怀疑你与席幕臣的事情,还是我维护陆司烟的事情,都是…都是我楼郁霆错了,是我错……”
楼郁霆的话没说完,元书只觉得手腕上一松,她愕然抬眸去看的时候,眼前那原本挺拔的身子一歪,紧接着就听到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声。
楼郁霆倒了,后脑勺重重地砸在了大理石铺就的冰冷地面上。
他腿上的纱布几乎已经染红,面色煞白的他闭着双眼,再没动了。
周围有女人尖叫了声的时候,钟离和莫寒宵同时以箭步的速度冲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将楼郁霆架了起来,转身就往出口的方向狂奔。
而元书望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却被钟离和莫寒宵像拖一只绵软的麻布口袋一样拖走的时候,全身都僵住,大脑一片空白,可心上的疼痛、却像是有人在一刀一刀地剜。
心上的肉被剜走得越多,没有更痛,反而麻木得近乎空茫。
元书在原地站了好久,直到一直抓着她的衣服不放手的绵绵,泪眼巴巴地轻声叫了句“麻麻”,她才骤然回神。
仓惶四顾,元书这才发现刚才的变故,已经使得很多人都站在一边,开始打量她。
甚至有人在轻声议论。
“刚才这个昏倒男人好眼熟啊,有没有?”
“对对对!我也觉得好眼熟!”
“不止这个男人眼熟吧?我看这个带着孩子的女人也蛮眼熟的,长得特别像元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