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紧张,甚至比那次离开4年之后回到楼氏老宅时更紧张。上一次回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接近楼郁霆并顺利留下来。
可是这一次不同,心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与感慨。
距离楼家老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元书将身边的楼郁霆推醒。
楼郁霆捏了捏眉心,看了眼车窗外,又凝了眼元书,没说什么,但是将元书的手团握进自己掌心,重重地捏着。
车子很快在楼家老宅的大门前停下,元书紧张感慨的心,在看到那比3年前锈得更加厉害的大铁门、以及那本该是草坪现在却一片荒芜被野草占领的庭院时,一颗情绪复杂的心却突然就沉寂了下去,被漫天的荒凉感彻底取代。
元书没有立即下车。
楼郁霆陪她坐了一会儿后,先行下车,替她拉开车门,朝她递出一只手。
元书轻吐了口气,然后扶着楼郁霆的手下车。
易容很有眼力见,立刻上前,在锈迹斑斑的大铁门上拍了拍:“有人吗?”
喊完以后,易容默了默,元书也屏气凝神去听去看着院子里面。
几秒种后,倒是没人应,但是院子里有半人高的杂草丛里出现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一只狗从草丛里探出头来。
在看到元书和楼郁霆的时候,它似乎还愣了下,一两秒过后,它吼叫了声,突然从草丛中蹿出来,两只前爪子扒拉在门上,一直朝着元书呜呜地叫。
看着这只已经年迈、原本漂亮的白『毛』都似乎变灰的狗,元书的眼睛陡然就酸涩了。
她挣脱开楼郁霆的手走过去,在它面前蹲下,握住它的一只爪子,轻轻地叫它的名字:“坨坨,你还认识我啊。”
坨坨像是能听懂元书的话似得,另一只爪子透过铁门的缝,使劲儿去扒拉元书的手,呜呜地低叫着。
元书忙将她的两只爪子都握住,安抚地去『摸』它的脑袋。
它的『毛』发再没有3年前那样柔顺了,『摸』在掌心像是在『摸』堆积在一起的细铁丝、硬邦邦的。
坨坨老了。
元书咬着唇,抬眸望了望天,努力忍住泪水后又低头去看坨坨:“3年多以前我回这里的时候,是你最先跑出来迎接我。过了3年,我再回来,好像一切都变了,但你还是没变,你依然是最先出来迎接我、欢迎我的那一个。”
坨坨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只是一个劲儿地用自己的脑袋来蹭元书的手,嘴里一直呜呜地低叫,全然不似3年前见到元书时、活蹦『乱』跳地差点将元书扑倒,还一顿狂吠。
楼郁霆昂身立在元书身后,看着这一人一狗,正想上前,视线一晃,看到柳妈从房子里出来,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又惊又喜、忙从一边的小道上跑出来,手忙脚『乱』地将铁门打开了。
元书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坨坨就从刚开的大门缝隙里小跑出来,两只前爪搭在元书腿上,一个劲儿地摇尾巴。
柳妈看见这场景,忍不住感叹:“坨坨这狗认家,中途几次想给它换个更好的环境养它,它都自己跑回来蹲着。哎,楼先生,小小姐,别在门口站着了,赶紧进去吧,进去坐!”
元书没说话,轻握了握坨坨的前爪,就带着坨坨一起往里走。
楼郁霆跟在元书身后,柳妈则走在最后,时不时还探身上前,把那些刮擦到楼郁霆裤腿的杂草往旁边拨开。
一路走一路看,楼永恩在世时的盛景全都被岁月消褪掉。
元书原本以为房子里的情况会更糟,没想到细看各处摆设和墙壁,却反而比她3年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更加整洁整齐了。
像是看出了元书的疑『惑』,柳妈双手紧攥着围裙,笑:“自从我孙子不在了以后,我就没什么指望了。就念着楼老先生的恩情,带着坨坨,一心一意地守着这宅子、打扫这宅子。”
元书低垂着头,抚『摸』坨坨的脑袋,轻声问:“那庭院里的草,您为什么不修剪呢?”
柳妈眼里划过黯然,看了眼楼郁霆后才答:“小小姐,自从你走后,楼先生统共就回过两次这宅子,而且从没将车开进来过。我想着,这庭院反正也没车会停进来了,就干脆让它一直长着吧。等哪天你和楼先生重新回来了,我再修剪出来,看着就喜庆热闹了。”
柳妈说完,元书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来。
她看着柳妈的眼睛:“柳妈,我今天过来,是有件事想要征求您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