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快生辰了,不若今年的生辰就在宫里办。”
江若弗抿了抿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太后娘娘竟对世子宠爱至斯。要在宫里替世子办生辰。
如果她没记错,世子应当是过二十岁的生日,及冠之年,该让男性长辈加冠,难不成,太后娘娘想让陛下亲自给世子加冠吗?
江若弗只是猜想,都忍不住心惊。
如果是在宫里办,让陛下加冠,那岂不是在暗喻什么?
只有皇子及冠,陛下才需要亲手为之加冠。
特殊情况下,也会给过继的宗室子弟加冠。
总而言之,陛下只为有继承可能的后辈加冠。
是她猜错了太后娘娘的意思,还是太后娘娘确有此意?
江若弗不敢妄作决断,
“此事容后再议,现如今还太早了。”
陈后板着脸道,
“那世子妃的人选呢?”
“你都及冠了,离成婚就不远了,可是如今你连个世子妃的人选都没有,哀家也不能安心。”
“你不愿意在宫里办生辰,那便该给哀家一个世子妃的人选,哀家给你机会自己选。”
江若弗心上方寸大乱,这如何言说?
她不知道世子是否有心上人,也不知道陆小姐是否在世子心里是世子妃的第一人选。
更何况,上次太后娘娘还说了江家…
陈后见江若弗犹豫不决的面色,道,
“你也觉得江家的那个女儿上不得台面?”
“做不得世子妃?”
江若弗懵了,
“啊?”
陈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本来听杜嬷嬷言语,觉得是个进退有度的姑娘,但是哀家派人去查,却没想到查出了些意外的东西来。”
“她虽是清流门第的女儿,却是名妓之女,换言之,她与清流二字全然无关,不仅仅是身份低微的问题,更是她与生俱来的这份名声,被人知道了,就不怎么好听。”
江若弗闻言,一字一句道,
“名妓之女不代表她水性杨花,生性淫贱,生来的东西她没有办法改变,可那却不是轻蔑她的理由,因为这个所谓的名妓之女,她低声下气,受尽欺凌,可她和旁人全然没什么不同。”
她握紧手,指尖陷入掌心。
她听过无数次这样的言论,每次听来只是一味觉得恶心。
陈后少有见自己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外孙生气,如今见了江若弗这般冷声言辞,心里也清楚了,齐儿是认真了,对这个江家的姑娘上心了。
想想也是,之前传报回来的消息也说齐儿在扑蝶会前带走江家的姑娘,两人在亭子里学折纸鸢花。
却是折得那姑娘面红耳赤。
听说是那姑娘不会折花纸,齐儿便主动去教。
齐儿哪会折花纸?而且一个男人,怎么会去学折花纸?
只可能是为了那姑娘主动去学了。
齐儿从未这样认真地对待过什么女子,这份心思是显而易见的。
陈后安慰道,
“若是你实在喜欢,也可以将她纳妾,无论是良妾贵妾甚至侧妃,都可以,只是这世子妃,却是万万不可。”
江若弗面色错愕。
怎么就扯到做妾?
她如何能嫁给世子做妾?
江若弗辩驳道,
“您误会孙儿的意思了,孙儿是说——”
陈后叹气,
“不要说了,哀家不可能让一个这样出身的女子做你的世子妃,齐儿,你任性也要有个度,你若让这样的人做了你的世子妃,旁人如何看你?”
江若弗还想辩驳。
却被陈后一个警告的眼神阻止了。
“就这么定了,今日会有画像送到王府,你好好看一看,那些都是哀家为你静心挑选的闺秀,不仅家世清白,而且长相端庄,性格大方,都是极好的世子妃的人选,你好好看看,成了婚,你私下如何待她们哀家都不管,但世子妃的人选必须要哀家同意了才行。”
江若弗当真是百口莫辩。
现在她在太后娘娘眼里,变成了世子的心上人。
可她与世子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
心不在焉地陪陈后用过午膳,江若弗上了马车,耷拉着一张脸。
如今她如何与世子解释?
若是世子以为是她刻意高攀,在太后娘娘面前胡言乱语该怎么办?
江若弗掀起帘子,看见外面的街,出声道,
“别回王府了,停在百聚楼吧。”
“是。”
马车立时停了。
江若弗掀起帘子走下来。
当她上楼的时候,温孤齐就已经在里面了。
江若弗不安地拉了拉自己的衣袖。
温孤齐没有抬头看她,而是拿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些什么。
江若弗走过去,
“这是什么?”
温孤齐头也不抬道,
“卦爻。”
江若弗看着温孤齐写写画画,
“世子最近在看周易?”
温孤齐放下笔,抬头看她,
“这是我们两个互换的时长、时间间隔。”
江若弗坐了下来,
“推算这个有什么用吗?”
温孤齐点头,
“如果能把它们都变成卦爻,也许能找出你我互换的规律。”
他把纸翻转过来给江若弗看,
“你看,这是第四个卦象,名为坎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