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跟着明老夫人去,而明老夫人拉着明云罗进了内室,从层层箱箧里拿出一个小锦盒,塞给明云罗,紧紧地握住明云罗的另一只手,眼睛亮得异常,
“纨儿,娘一直拿着这个盒子,就是等你回来…”
明云罗看着那个锦盒,手都在颤抖。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一下子扑进了明老夫人的怀里,
“娘!”
众人见之落泪,鼻头一酸。
————
江若弗强作镇定,
“隔壁发生什么事情了,从上昼开始就这么吵?”
颂卷似乎早猜到江若弗会问,
“隔壁国公府找着了多年未见的国公小姐,现如今正在安置,而且还准备着打通和邻舍的墙壁,让国公小姐住下。”
江若弗紧张得面色都有些发青,
“那位国公小姐是谁?”
颂卷欲言又止,
“是扶熹县主、江内史的生身母亲。”
江若弗闻言,眼前煞地变得一片空白,
“你可有听错?”
颂卷看着皱起眉头的自家爷,料想自家爷是不信,连忙道,
“内史大人出入国公府之时,有许多人瞧见,错不了。”
“想必朝堂之上那些暗暗嘲笑内史大人出身粗陋,娼妓之子的人该是不敢再言了。这段日子,恐怕内史大人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受到了不少排挤和中伤。”
江若弗把手里的书撂下,撑着桌角,支撑住自己的身子,
“这话不会空穴来风,你去查查是谁散开的流言,若是找到了,想办法解决。”
颂卷忙道是。
她缓缓坐下来,身子一瘫,几乎不能言语,心跳极快。
宋纳寂那时说的,原是这个。
她竟然如此粗心,一点都没有察觉娘的身份有问题。
娘说自己从家乡颠沛流离来的长安,不幸落难青楼楚馆,可是娘却从她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一口长安的口音,活脱脱就是长安土生土长的人。
若是出身贫寒,如何习得那样多的诗文,足够让她在从未上学的情况下,还能在学堂里不时一鸣惊人。
娘教过给她的,也远远不是一个青楼女子该有的格局。
这样的琴技若非从小练习,怎会如此精湛。
是因为她娘出身名门,自小就有顶级的乐师教导啊!
江若弗瘫坐在椅子上,一时竟然透不过气来。
那娘这些年究竟遭受了多少苦难,心头有多少不甘与委屈?
她可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国公的独女,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姑母,先帝的唯一嫡女。
江怀隐从国公府出来,兜了个弯子,把文帝派来跟着监视他的人甩掉,又低调打扮进了陈王府。
江若弗正焦急着,看见江怀隐来,连忙屏退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
江怀隐喝了一口茶,将一叠纸从怀里拿出来递给江若弗。
江若弗急忙接过,迅速地翻完,
“这是……这。”
江怀隐一双清冷的眸子此刻也只有理智,
“娘当年受人拐骗,误入青楼楚馆,后面国公府派人出来找,娘担心会辱没国公府百年清名,就改名字,换了装扮,加之清瘦了许多,又刻意描绘妆面,遮挡印迹,竟是无一人发现娘的踪迹。“
“但依据娘所说,东平郡王是发现了的,那时候将娘带到郡王府,欲行不轨,幸好有江伯启对她惊鸿一瞥,当机立断地相救,后面眼看着长安第一名妓的风声越来越大,娘害怕国公府发现,就马上嫁了江伯启。”
“这些都是娘写过给国公府的家书,多年来,一直没有寄出去,偶然被我发现,娘也就不得不如实相告。”
江若弗拿着那些情真意切,字字泣血的家书,心中一股心酸与委屈。
她这么多年,竟一字不知母亲的痛苦和煎熬。
江若弗和江怀隐在这边说着往事。
隔壁国公府却愈发热闹,温孤齐接过圣旨,高举过头,朗声道,
“扶熹谢陛下隆恩。”
内官谄媚道,
“郡主还请起,陛下想必是十分看重您,您如今离和亲之期还有三年,陛下已经封您为郡主,享有封地食邑,往后您的前程是真正的无可限量啊。”
温孤齐含笑,
“公公慢走。”
明晚卿有些怅然,
“表妹,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温孤齐回眸看向她,轻笑了一声,
“我知道。”
那个眼神却让明晚卿感到了一阵莫名的熟悉。
仿佛在哪里见过。
这个抬眸的幅度和嘴角抬起的角度都几乎一模一样。
江若弗却在隔壁坐立不安。
不仅仅因为对未知的无所适从,也因为明晚卿。
世子本就选过明小姐为世子妃人选,就说明世子对其必定有好感。
若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想必会对明晚卿有更多了解。
不知何时开始下雨,外面忽然一阵惊雷,世界刹那间黑白分明,惊雷如同在耳边炸开一般。
江若弗被吓得下意识一缩,捂住了耳朵。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竟是已经在国公府了。
江若弗茫然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哪里?
璨儿见江若弗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