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墨痕摇摇头,想说自己没事了,但他说不出那句话,因为这次他有事了。
“父皇!”北冥墨痕坐起来,一头扎进北冥耀怀里,像是伤心欲绝般抱着他的肩膀痛哭起来。
北冥耀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儿子,接二连三被人谋杀,这次居然是自己最信任、最亲密的朋友。
“没事了,父皇在这儿,没人敢来害你了,别怕。”北冥耀心疼自己的儿子,转而对罪魁祸首恨之入骨,“朕不会放过他的。”
北冥墨痕没说话,一直哭着,他太累了。
灯火通明的夜晚,北冥耀陪着自己的孩子坐到深夜,直到北冥墨痕哭累了,躺下睡着。那一夜,北冥墨痕睡得很不安稳,总是陷入各种各样离奇又恐怖的梦魇,北冥耀一次次将他叫醒,又一次次等他睡着,彻夜未眠。
连续几天,北冥墨痕躺在床上,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直到第三天下午,他才开口说第一句话。
“小冬子,替我更衣,我要出去一趟。”
“殿下,天都快黑了,这时候您有什么事就让奴才去做吧,啊?”
北冥墨痕摇摇头,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小冬子见自己劝说无果,遂蹲下去给北冥墨痕穿鞋。
梳头的时候,北冥墨痕看了看镜子,不出所料,跟鬼似的,苍白的脸瘦得脱了形,北冥墨痕在心里狠狠地嘲笑自己,只觉得不值,傻的可以。
有些事,是时候有个了结了。
北冥墨痕坐在桌旁,不急不缓喝了碗药粥,淑过口又含了枚蜜饯,这才将素叶叫过来。
“殿下?”
“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做,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还是希望可以做到最好。”
“是,殿下吩咐就好。”
北冥墨痕走在前面,小冬子提着灯笼走在侧边微微落后,树影下的草丛里居然已经有了点点流萤,果然夏天已经来了很久了,北冥墨痕险些错过了这些。
“殿下,奴才跟您一起进去吧?”
“不用了,在这里等我,不会太久的。”
“是。”
有人拿出钥匙,开了门,北冥墨痕跟着那人走进黑暗之中。
李暮婷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脸,手段颇粗鲁,这才悠悠转醒。
昏过去了还好,一醒来,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在痛。视线也是模糊的,李暮婷知道自己的脸一定肿的厉害,眼睛都被血痂糊住了,然而,不用看也知道周围的景象——无非是阴暗潮湿的地面和墙壁,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这几天她也算是尝了个遍。
眼前是一双干净的靴子,一双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靴子,它太干净了,仅仅只是站在这里都已经是一种罪过。
李暮婷慢慢抬起头,歪着嘴角笑了。
“你怎么会来?我还没死呢。”
北冥墨痕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阻止自己冲上去。
冲上去只是一种冲动,他不知道如果真的冲上去了接下来要干什么。松开李暮婷?替她擦洗干净?让太医来给他医治?或者,狠狠揍他一顿?又或者,给他个痛快……
这些,这一切,他通通做不到。
李暮婷的脸太陌生了,北冥墨痕不太清楚是因为李暮婷被打得太惨,脸肿的太厉害还是因为她原本就不是很熟悉那张脸,只是觉得李暮婷不该是这样的,至于该是什么样子,北冥墨痕也不知道。
站在李暮婷面前的北冥墨痕忽然觉得,曾经他笃定的很多事情现在都变得不确定起来了。
李暮婷的身上上面布满了鞭痕、烫伤以及很多北冥墨痕无法分辨的伤痕,不知道是用什么造成的,密密麻麻,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肌肤,原本这具躯体干净又结实,背着他走过皇宫里大大小小、或长或短许多条路。
李暮婷低着头被绑在柱子上,脸上满是不屑和阴郁,直到现在,他还是心存愤恨。北冥墨痕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点熟悉的影子,最后还是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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