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镇子里却越发热闹,楼下霓灯结彩,路人摩肩擦踵,各种叫卖声、吆喝声震天。
青儿并没有因此受到打扰,此时盘坐于床上静修的她睁开双眼,微微一挥手,只见屋内所有的蜡烛全被点亮,原本漆黑一片的客房内瞬间明亮起来。
她起身下床,坐于桌旁的方凳上,静待来人。
数息后,门外店小二洪亮的声音传来:“贵客容禀,说书先生已被小人带到。”
青儿回了一声:“先生请进。”
只见那位说书先生轻轻推门而入,看到屋内的白衣女子先是微微一愣,继而朝着青儿拱手一拜,道:“不知贵客找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先生请坐。”青儿笑道。
说书先生又一拱手,缓身坐于青儿对面。
此时抬眼稍稍打量,却见对面的这位姑娘面带白纱,举止端庄,气质出尘,想来应是哪个大族家的郡主小姐。
可这位深夜将自己叫来,竟毫不避讳男女共处一室,也不怕对自己名声有损?
想到此处,说书先生顿觉有些局促。
“先生且放轻松些,小女家族前辈早先在那淮南郡受了赵家恩情,适才听先生说书提到赵家,这才把先生请来,只想打听些赵家的近况而已。”
“原来如此,老朽刘环生,原本便是那北阳郡人士,只是适逢送小儿进京赶考,这才拾起老本行来,在这漳前镇说书补贴家用,倒是让姑娘见笑了。姑娘你问便是,老朽知无不言。”刘环生一听眼前的姑娘提到淮南郡,便不疑有他,毕竟那已是数十年前的事了,知道赵家是从淮南郡迁来的人不多。
“那小女便唐突了,家祖三十年前受那赵嵩赵老爷的恩惠,还未来得及报恩,那赵家便举家迁走,想来如今那赵老太爷早已仙去。先生提到的赵督军,所指赵家哪位晚辈?”青儿问道。
“唉,那赵嵩赵太爷已作古近四十年了,当初赵家迁入北阳郡的第五年,赵老太爷便驾鹤西去。现在就连他长子赵子恒赵使君也已去世十年了,老朽说的赵督军,是赵子恒长子赵世勇。”
青儿听后黯然。
想不到自己的义父赵嵩和义兄赵子恒皆已去世。
凡人寿命短暂,就如萤火之光,如此脆弱,让人扼腕叹息。
那赵世勇自己是见过的,那时他还是赵嵩怀中的一个婴儿。
“赵督军此人如何?”青儿又问。
“姑娘这便是问对人了。”刘环生笑道,“想必姑娘也知道,那北阳郡西临赵国,自古便是多战之地,而赵督军却是上苍赐给北阳郡的当世帅才。自从接过节度使之职,亲自率军镇守阳谷关,让赵军再也无法入北阳郡一步。除了率军抗赵,督军给草民平分田地,开荒垦田,兼又吏治清廉,爱民如子。在他治下,北阳郡如今凡民生活富足,早已不复当年连连灾荒之相。由于屡抗赵军有功,现已官拜当朝太尉。”
青儿闻言点头道:“确实是一代人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