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很早时候,玉莞嘱咐玉岚和李氏:
“娘亲,姐,我这进山可能当天回不来,你们每日都要给小狗和小猫用‘沐兰汤’洗澡,然后搁太阳底下晒干毛发,喂些米汤,切不可抚摸,就算摸过的手也要用酒或者盐搓洗,这小狗的病会传染的。”
李氏知道不能阻止玉莞进山,还是准备了干粮和厚衣服,让仲礼陪伴她进了山去采药。
治疗猫藓主要用白鲜皮、苦参、蛇床子、桑白皮、百部、甘草等熬药汤泡洗,洗完后要充分照射阳光。主药其一的白鲜皮在山中可挖,《药性论》:“白鲜皮,又名白藓皮,治一切热毒风,恶风,风疮、疥癣赤烂,眉发脱脆。”;而百部,又叫婆妇草,药虱药。端午过后,很多草药都生长到适合入药的时节,白鲜皮,百部都还好找,其他几味玉莞也央了李氏花了一钱也在药铺抓了几味。
玉莞还要找的是一种“鸡血笙”,这是她曾在古书上看到的偏方,加入治疗这类真菌感染的病症有奇效,基本五天可愈,只是生长的环境在雪线下,又湿热的竹林边的温泉,对空气湿度、洁净度要求奇高,在现代已经找不到了。
玉莞曾听青云街的老人说,在他们石屋对面的山往雪山上走,有一方泉水,旁边有一片竹林,她打算去那找找。猫藓这个病,是要传染人的,这个时代没有有效的杀菌手段,还是要速战速决,况且她还准备采来治疗仲礼和叔娃。
虽然已过端午,但入夏时间还短,山中这条小溪并不湍急。水最深的地方只能达到仲礼的大腿,在没涨水之前,有大石头可踩。
由于水里的石头又滑又间隔较远,仲礼还是蹲下身子,先把玉莞背着趟过去,再把背篼背了过去。
溪水这头的这座山叫半边山,到雪山部分也是张家村的管辖范围,雪山上基本都没人去的,是国家的。这边山下半部分比较平坦,已经被村民们开垦了梯田、竹林,离他们石屋一半路程后面都背靠大山,再往上走便是树林、石林、竹林,最后就是悬崖和雪山了。不过村民们平时只到他们石屋的位置就不再往上了,说是有野兽出没。
草鞋走在湿润的山里,陷入泥里就很麻烦,而且很容易割到,玉莞改良了下,做成木屐状,包裹上荷叶。这往上的一路,路越来越难走,基本已经看不到明显的路的痕迹,只能由仲礼在前面用砍刀开路,就是如此,仲礼身上也被树枝和草叶划出不少路子,不过玉莞被他护着,基本没有什么伤痕。
由于人烟稀少,一路上,玉莞已经挖到不少药草,和仲礼边聊天边爬山,不过都是她自言自语,仲礼微笑听着。
“哥,我给你讲个河神的故事吧。”
“从前有个人,掉了把斧头在河里,河神就出来了,‘年轻人,你掉的是这把金斧子呢?还是这把银斧子呢?还是这把烂斧子呢?’……”
“你说为什么祭河神的时候,河神没有出来问金粽子、银粽子和米粽子呢?
猜不出来吧,因为粽子太多了,河神还没捡完,大家都走了!哈哈哈,有点冷是吧……哥你傻笑咋子,太没有成就感了,这种要愣一下再笑啦!”
两人笑闹着一路往上,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大半天了,两人找了个竹林边的干地休息,准备吃过晌午入竹林,这片竹林很大,需要足够的体力才能走完。
这片竹林,有种甜竹笋。这种笋子尖尖是嫩的,中间杆杆是清香微苦的,底部兜兜是甜的,可以生吃,入口一抿,还是抿甜的。尖尖可以凉拌,杆杆可以做炒菜,兜兜切成颗粒状可以做圆子汤,安逸的板。
这种笋子采摘也方便,一撬就起来了,一天可以挖一两百斤。这些都是家里添菜的食材,也可以卖,两人自然不会放过,边走边采摘。
走到一半时候,玉莞已经累得走不动了,嚷着让仲礼背着走,仲礼也没有犹豫,背起妹妹拿起背篓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竹林深处,采摘竹笋同时,一边还用眼观察是否有玉莞描述的药草。
而玉莞在仲礼背上,早已经睡着,口水还打湿了仲礼的衣服,仲礼感觉到时,不由的回头对着玉莞宠溺的笑了笑。哪知一不留神,脚下一滑,带着玉莞跌下崖去。
等仲礼醒来时候,发现他们竟在一个瀑布边上,原来他们是从一个大约三丈高的瀑布上滑下,这瀑布下面前有一个一个小潭,正汩汩冒着热气。
仲礼忙起身,往玉莞的方向赶紧摸过去,还好玉莞在竹篓里,没有受伤,他把玉莞抱了出来靠在旁边大石头上,才安心下来检查自己的伤势,幸好只是皮外伤,看着自己擦伤的脚踝,仲礼走到谭边用水擦拭,水温嘟嘟的。
处理好自己,仲礼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潭水清澈可见其底,底部卵石反射水光色涟,不时会有泡泡浮出,其状冉冉,似釜水加薪,浅鱼濡沫;而岸边有竹林,还有一片树林,树木上张着些白色的花朵,另一边是片桃树,正结着粉嫩的桃儿,像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