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家的忧愁并没有影响玉莞家的好心情,虽然那日去帮忙连答谢都没有一句,但已经习惯了,他们还是开心的包着些瓜子桂圆回家吃,因为仲礼的治疗可以开始了。
第二天一早,玉莞便开始捣药、施针给仲礼治疗起喉咙来。
经过玉莞的仔细诊断,她多次观察下来,仲礼主要是舌头底部靠近声带的位置长出两块厚厚的血块,一发声就会扯着声带疼痛,而发不出声音,要治疗的话,最好的方法就是西医治疗,只需开刀割去血块即可。但现在的条件,没有相应的手术工具、设备和抗生素、消炎药,玉莞只能靠老怪物传她的“玉极针法”以针灸疏通为主,先消除血块,再辅以药物敷拭。
因为院子外面影响的因素太多,屋内又光线不足,玉莞还是准备了很多蜡烛和一面铜镜,和玉岚反复试验了多次铜镜反光,才决定针灸的时间。
看着玉莞拿起特别定制的银针在烛火上炙烤,李氏几人就提心吊胆的,仲礼虽然还能保持镇静,但紧握的双拳,已经透露出他的紧张,饶是再相信玉莞,对着咽喉这种可以致命的地方动针,他还是很紧张的。
不过为了安慰玉莞,仲礼还是微笑着看她。
“别紧张啊,哥,这针法我很熟练的。”玉莞给仲礼打气,挥了挥手里的针。
不说还好,众人一听她说针法,都想到她那不太成熟的刺绣技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玉莞看着李氏、玉岚紧张的扯着衣角,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只能先支使开两人。
“娘亲,你去烧点热水,把那几片老人参片拿来旁边;姐,帮我拿好铜镜啊。”
嘱咐完众人,玉莞闭上眼吸了一口气,回想整套治疗方案,才开始对着仲礼的患处扎下第一针。“玉极针法”一旦开始便不能停下,玉莞几乎是秒入针法境界,旁的什么都不关注了,只专注于手中的针。
针灸前,玉莞就让叔娃要随时注意,银针引导血块时候,不能堵塞了气管、食管,所以叔娃几乎是贴着玉莞后脑勺看着仲礼的喉咙,眼睛都不敢眨,而玉岚也不时调节手中的铜镜,让玉莞有充足的光线。姐弟三人倒是配合的默契。
银针刺下的瞬间有些微疼,后面就是麻痒,仲礼双手的指甲都快掐进手心了,才勉强忍住不咳嗽,玉莞在治疗之前就交代过他,必须忍住,不然会发炎。玉莞扎完三针后,让众人歇了一下,让仲礼平复下喉咙的不适,又开始扎起来,停停走走,足足用了一天一夜才将针法在喉咙走了三圈,达到敷药的最低标准。
玉莞从李氏手里接过捣好加温的药草,细细敷在仲礼喉咙外部,才嘱咐李氏好生照看。
玉莞洗了手之后,才发觉眼睛很是酸胀,肩膀也死沉沉的,“玉极针法”极为耗费眼力和心力。她几乎是沾着枕头就沉沉睡去,这还需要连续十天的针灸,她必须养好精神。
看着玉莞疲惫的样子,躺在床上的仲礼一阵心疼,挣扎着爬到她身边,握着玉莞的小手,才肯好好休息。
好在这段时日农活不多,李氏几乎把所有的家务和农活扛了下来,几人才可以在家里用心治疗仲礼,李氏看着几个孩子都累的不行,自己也只能在吃食用度上尽量照顾。
玉莞说仲礼不可食硬物又需营养,她便变着花样做各式小粥、汤羹,玉莞说仲礼喉咙需要保温敷药,她便赶工做了好几个棉花小帕,玉莞说仲礼伤口不能沾水又要保持洁净,她便日日给仲礼擦拭,一个母亲,哑了好几年的儿子,有治愈的希望,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是愿意付出的。
仲礼的身体底子还是太差,在几天扎针后,一个血块爆裂了,爆出的血浆差点堵住了气管,玉莞看着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嘴对嘴把血吸出来,又做了人工呼吸,好不容易才把仲礼的气吊了回来,玉莞开了个方子,让李氏拿着银子去城里买了名贵药材回来,才保住仲礼的命。
终于在第十日施针敷药后,玉莞看到血块已经消了大半,只剩下一点点小疙瘩还附在仲礼舌头根部,可以不用施针改为喝药了。众人听后皆大喜而泣,想到不久后仲礼可以再叫她娘亲,可以再次说话,李氏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掉,惹得玉莞安慰了许久。
仲礼还需喝药治疗,但已不必裹着棉帕,可以到处走走,不过玉莞对仲礼马上说话抱怀疑态度。毕竟生理上的病痛消失,心理上的病痛还存在,就算仲礼咽喉恢复正常,要说话还是需要时间的,这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