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两人就来到张翠兰家门口,敲响了门,不多时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开了门,身上穿的花红柳绿的,金银首饰像不要钱一样挂在身上,还拿着个烟斗,玉莞第一印象便是地主婆,心中暗暗想到,她二嬢应该不是这个样子吧。
“找谁啊?”
这妇人眉头竖立,一张涂着唇红的大嘴,还散发着一股腥臭。
“这位大姐,我们找下张翠兰。”
李氏忙说道。
“哟,找那个下烂货,烂批婆娘啊,前两天我就叫我相公休了,伺候人都不会,还花了那么多银子。”
说完妇人就“啪嗒”把门关上了。
“怎么会呢?”
李氏牵着玉莞,想再敲门问问,玉莞看着不远一户人家有个老太太在朝她们招手,扯了扯李氏的衣裳,两人走了过去。
“你们是小兰的亲戚啊?我上月是看着你来找过她。”
老太太把李氏、玉莞让进门,四周看看关上门说道。
“是啊,嬢嬢你晓得她咋个了吗?上次我来找她都还在,这个大姐又是哪个哦?”李氏忙问。
“说起都造孽啊,这个婆娘是那个赵五的大婆娘,前段时间才从老家过来的,我们都听说这个赵五有点见不得人的毛病,总是要对小兰拳打脚踢的,身上的伤就没断过,这个婆娘来了之后,就成了两口子对她拳打脚踢了,这个婆娘阴得很,每次都是挑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用针居。前天还叫小兰去接暗客,小兰不愿意就拿鞭子抽,又让她跪到淋了一晚上雨,昨天晚上就发烧了,两口子看到人都烧糊涂了,就写了放妾书把人扔出门外面了。我本来说给她熬碗姜汤的,结果转背人就不见了,我还估计到是不是回家去了。”老太太徐徐说道。
“接暗客?我的天!咋能这样呢,兰姐又不是东西,不要了就扔了,哎呀,村里也没见她啊,能去哪啊,这还发着烧呢……”
李氏听完就呆不住了,忙和老太太道谢告辞,带着玉莞就在附近找起来。
玉莞想到了一个可能,拉住像无头苍蝇一样的李氏,找到载她们来的张大发,一起赶车来到城北的乞丐窝,终于在一堆脏兮兮的稻草上找到如同破布一般,正被几个乞丐上下其手的张翠兰。
张翠兰这时候已经烧的不省人事了,身上不着一缕,几块破布搭在身上,赤裸在外面的皮肤还有着或青或黑的淤青,下半身已经是一塌糊涂,手里还紧紧拽着一张纸,明白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氏忙捂住玉莞的眼睛,连张大发这个大老爷们都看不下去了,连呼要报官才赶走周遭的乞丐,把张翠兰用外套遮着,抱上车,往城里赶去。
玉莞在车上偷偷把了张翠兰的脉,她让张大发把李氏两人送到他们码头边的铺子,自己下了车去抓药,买了一坛烧刀子酒,又到成衣店去买一身衣服。
回到铺子的时候,李氏已经烧了开水,给张翠兰洗干净了身体,玉莞让李氏去熬药,自己先用着烧刀子给张翠兰涂抹咯吱窝、脚底、手掌搓揉着物理降温。
等到李氏把药熬来给张翠兰喂下,已经都快戌时了,玉莞拿出回来时候买的包子,给等在外面的张大发送去,向他道了谢,托他回去和仲礼他们报个信,说她们母女两人今天先不回去了,又租了明天张大发的牛车。
张大发走后,玉莞才拿着包子进屋找李氏囫囵吃了个晚饭,李氏担心着张翠兰,一直守在床边,忧心忡忡。
“莞妞儿啊,你二嬢这还咋活啊!”
李氏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二嬢只要退烧了,就能醒,身上的伤和病,也能治,但醒来怎么办,还得看她自己。”
玉莞已经细细查看过了张翠兰,发烧的原因应该是伤口沾水感染了,青紫淤痕都是皮外伤,最为严重的应该是私处的一小片丘疹,有些已经形成了小小的肉芽。
“啥啊,除了伤,还有病?”
李氏看着玉莞眼睛看向的地方,有个想法在脑子里生成,让她感到难以接受,“你说,那儿?”
“嗯,就是那儿长了‘千日疮’。”
玉莞本来想说尖锐湿疣的,但觉得李氏可能听不懂,临时换了中医的说法。
“怎么会?这个,那个,那个赵五看着还是收拾挺干净的啊。”
这个病她听过,虽然面对的是自己的女儿,但毕竟还是个未嫁女,讨论这个问题有些羞于启齿。
“那,那能治吗?你,你二嬢之后我来照顾,你不许碰。”
李氏想到“千日疮”是要传染的,连忙阻拦了玉莞伸过去的手。
“娘亲,不碍事的,我都能把哥哥治好,我知道有个方子能治彻底,只是现在要先退烧,不然命都保不住。”
玉莞看着张翠兰已经深陷下去的脸颊,心里也是一片不忍心,上辈子老怪物就教过她,医者仁心。
李氏还是没有让玉莞接触张翠兰,自己亲自照着玉莞的方法,继续用酒给张翠兰搓揉了手心脚底,换了个湿帕子放在张翠兰额头,就这么和玉莞长吁短叹的守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