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叔如何和张义诚谈的,玉莞不知道,她只知道张义诚不在福满楼办了,客栈的房间也不强要了,只是定了十两一桌的席面二十桌,让送到他们在云溪郡的家。
至于请帖,张义诚也是在给卢先生送请帖的时候,以大伯的姿态嘱咐仲礼,让他带叔娃陪卢先生去坐席。连张请帖都没有,只是让仲礼和叔娃作为卢先生的弟子,也就是家属陪同去吃席,丝毫没有把小张家当作一户人家来请,如果不是当着卢先生的面,仲礼都要拒绝了。
卢先生也觉得这样不太妥,但后来听说也没请村里几户,只是请了族长、村长这样有身份的,连族老都没请齐,智贤阁以前的同学、师长也没有请,卢先生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私底下和仲礼提过做人不能忘本,要懂感恩。
玉莞是不关心张义诚请谁的,云溪郡前几天出现了一家“常美乐”让她的预感成真。
这家“常美乐”开在夜市上,就在连满仓老丈人开的杂货铺旁边,卖的吃食几乎和“常尝乐”一样,麻辣烫、鸡汤饭、“钵钵鸡”,没有海椒和卤水,“常美乐”的麻辣烫的汤底就是找人从“常尝乐”打包外卖那一点点汤汁凑的,然后不知找了谁分辨出了八角、山奈两味香料,再加盐和酱油熬了汤底;“钵钵鸡”也是收集了汤汁,把煮熟的食材放汤汁里,加点芝麻就当自家的卖,只不过画皮难画骨,只是形似,味道差距太大。
“我让人买了些,来尝尝。”
佟北来拿来了几串像“麻辣烫”和“钵钵鸡”的东西,还有一碗鸡汤饭。
“好酣(咸)哦,而且有点苦,这些肉没卤过,也没加鸡蛋码过,又老又柴。”
玉岚尝了一串五花肉,嚼了半天还是没有吞下去。
“这鸡汤饭清汤寡水的,还尽是些白菜梆梆,饭都没熬煮透,还是硬的,这些还坨在一起,这是冷饭煮的啊。”
玉岚又勺了一口鸡汤饭,评价道。
“这啥啊?这肠子咋还有一股屎味!”
佟北来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想把剩下的吃完,哪知道吃到大肠的时候,也受不了吐出来,吓得本来想尝尝的玉莞和瑞辰忙把手缩了回来。
“大肠要用面粉才能洗干净,我们店里洗大肠用面粉都把娘亲心痛惨了,而这些下水、内脏如果不卤煮,始终是有味的。‘麻辣烫’、‘钵钵鸡’没了海椒、豆瓣酱,就没有了灵魂,香料配比不对,就会发苦,吃了可能还会伤胃,毕竟这些香料都是中药,药可不能乱吃。鸡汤饭我们自己都要熬一个时辰才端出来卖,不仅用鸡汤,还用的都是嫩叶。味道上面他们是做不出的,但是我怕他们有别的招,这店谁开的,都有谁帮忙?”
玉莞不担心味道上,倒是怕对方卖不出然后算计他们。
“我打听过,是连满仓和他老丈人合伙开的,据说他爹也投了钱,还有他叔伯兄弟,在衙门当差的连捕快,我看你大伯张义诚也在店里和连满仓勾肩搭背的。他们卖的价钱是我们的一半,也学着我们搞了个“办卡”。一开始人还挺多,但是吃过之后好多人都囔着退卡,那连捕快带了两个捕快在店里镇着,差点打起来了才退了钱,不过下午就基本上没有生意了,多半是吃过的人都宣扬出去了。”
佟北来漱了口,又灌了一壶热茶下肚,才把嘴里那味压下去,才把打听来的消息说给大家听。
“模仿我们,上次在宜安村码头连大春就用过,这次连满仓耍了点小聪明,直接拿去用,关键是我们每次给的汤汁少,凑一锅锅底就得自己加点料,这就弄的像四不像了,就算低价,味道不行,这城里人也不买账啊。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生意不好,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这还和衙里的捕快扯上关系了。”
玉莞皱着眉头,想着所有的可能性。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玉岚也跟着皱起眉头,宜安村码头的经历,让她对连满仓的手段心有余悸。
“他们还敢上门闹事不成,来闹事我就把他骨头打断!”
佟北来挥了挥拳头。
“掺上大伯和捕快,恐怕不会这么明着来啊。”
玉莞扶了扶额头,想想就脑壳疼啊。瑞辰看着玉莞的烦恼,帮她按了按太阳穴,以示安慰。
最后玉莞也没想出个所以然,还是嘱咐了众人要小心,别被抓到把柄。
接下来的几日,果然有人不时来“常尝乐”闹事,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比如吃出“偷油婆”(蟑螂),比如吃出耗子(老鼠)尾巴,比如吃出苍蝇蚊子的。
这些在开铺子前玉莞都给大家做过预案,处理起来也不棘手,而这些闹事的也是生手,破绽百出,倒没有影响“常尝乐”的声誉,不过每天都有人来闹,客人都不愿意多呆,铺子上冷冷清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