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都回到了位子上,仲礼也回去和卢先生、叔娃说起了刚才的见闻。
“莫不是个傻子吧?”
叔娃听完就惊呼了一声,看着周围还坐着人,忙捂住了嘴。
“呵呵,可不是吗?你们肯定不是这街上的。这张秀才啊,平日高傲的很,给儿子找媳妇却找了个傻子,听说啊,还是他去求的,光聘礼银子就有一百两,还有其他礼品一起,不下三百两。”
旁边坐着的一位留了八字胡的中年人摸着胡子说道。
“大叔,您给说说呗,我们都是乡下来的,不太清楚。”
叔娃忙给中年人倒了一杯茶。
看着一桌子人的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中年人接过叔娃倒的茶,徐徐道来:
“花这么多银子啊,都是为了奉承新娘子的爹。这新娘子是永阳县县令的女儿,这县令的正房太太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哪知道小时候发了场高烧,脑壳烧坏了,多方求医也只能治成现在这个样,像个小孩子。偏偏正房太太又不能生了,对她是千般疼爱万般呵护,并且啊,正房太太也是个有手段的,把县令吃的死死的,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给县令生了个儿子后就把女人送回老家了,这个儿子就放在自己身边养着。永阳县街上的人都知道县令家有个傻小姐,都二十五了还找不着婆家,以往也有人去求娶,这县令太太都嫌人穷、嫌人不诚心,不知咋地就答应了这张秀才……”
中年人本欲再说,见主人家已经出来宴客了,也就不再多言,众人也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客套的和主人家祝贺,一顿饭表面上还是宾主尽欢的。
仲礼和叔娃把卢先生送回家后,便赶着牛车回家了,刚进堂屋就听到佟氏在和玉莞姐妹俩说话。
“玉叔说啊,今天找你大伯收钱时候,你大伯还想推到我们头上,说是我们家送的贺礼,玉叔才不信他的话,带去的几个伙计也是上次你说要聘用的镖局的小陈他们几个,都是孔武有力的,张四那几个二流子一下就不敢横了,你大伯娘才拿钱出来打了圆场,今儿这席恐怕也少不了一百两吧,你说他可还真敢说!”
“还有这样的事啊?我听程府的丫鬟说,今天大堂哥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大红花,带着四架抬盒还有几个人挑着箩筐的礼品去福满客栈迎亲过礼,那排场和阵仗,几十两是少不了的。”
玉岚手里正在往一双棉绣鞋里塞棉花。
“呵呵,可不是吗,在我们铺子面前都来回走了三趟,有两趟还专门停在我们门前,帮忙迎亲的幺爹都劝着他们继续走,不知想做啥,幺舅就抱着虎头,带着搬条凳子在门口金刀大马的坐着,就那么望着他们,旺财还朝他们叫了好几声,笑死我了。”
玉岚抱着家里这两只小猫豹头、狼头,招财正卧在她的汤婆子旁,而瑞辰正训练着进宝,逗着小狗旺福。
“也不知道新娘子漂亮不。”玉岚把鞋子给了玉莞,让她试试。
“可别提新娘子了,是个瓜的。”佟北来刚把叔娃抱进来,叔娃就插嘴了。
“咋回事?”
佟氏帮着仲礼把叔娃的轮椅抬进了屋子,又放到烘笼旁,才把叔娃抱了过去。
“今儿,他们正拜堂时候……”
叔娃把在张义诚家里那一出闹剧摆了出来,仲礼看叔娃也讲的清楚,上楼拿了本书下来,也在一旁坐着,边看书边听叔娃说,偶尔还补充下。
“咋娶了个傻子呢?你家家他们知道吗?今天你们春梅姨到我们家串门,说是你家家在院里骂你大伯娘黑心肝,你大伯这差事和伯礼这婚事,你大伯找你老家家前后要了五百两银子,你奶和你小嬢还没被邀请去吃席。对了,见着你幺爹吃席没?”
佟氏把叔娃安顿好,又打来热水给叔娃热敷腿脚,叔娃这腿脚,往年到了冬天就要长冻疮,玉莞说立冬开始每天晚上热敷可以防止,佟氏就每天都坚持给叔娃热敷,今年还没长冻疮。
“没呢,都没怎么看见幺爹,就十桌席面,可能是吃二轮吧。”仲礼回了一句。
“太不讲究了,村里乡亲一个没请,自家兄弟都不坐一轮席。你大伯这办的不合礼数。”佟氏皱着眉去倒水了。
“周瑜打黄盖!”瑞辰正训练着进宝,他可觉得进宝是好猎犬,每次进山都带着。
“呵呵,表哥都知道典故了!”玉莞哈哈一笑。
“啥意思?”佟氏不解的问。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呗。”
第二日,是新娘子认亲的时候,张义诚倒是带着一家人回到张家村,并让人来叫了佟氏、仲礼等人去老张家。玉莞怕佟氏受委屈,就自己揣了两双鞋面和一床被面,和仲礼去了老张家。
走到老张家院门口的时候,院里已经围了好多人,看见玉莞他们来的时候,人群让出了条路,玉莞他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进了堂屋。只见堂屋中已经坐了不少人,族长和张仁齐端坐在中间,张义诚、赵氏、村长、族老分坐在一侧,然后端了不少条凳,上面坐着一些媳妇婆子,都是老张家的亲戚,还有张李氏的弟弟、表姊妹,连程有宝和他老娘也扶着张翠莲坐在一旁,张义富也牵着连鱼儿在一旁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