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草率吗?”
玉莞又听了一次环绕声。
“大树头,这喜事讲究不请不到,我们这擅自上门,还是讨个吉利啊,这袋子里装了点礼金,多少意思点。”玉莞掏出了一个装着金裸子的荷包递给了大树头。
“玉莞小姐想得周道。”大树头鞠了一躬,接过荷包,上前去打点了。
没过多久,“赛西施”家知客就出门来迎玉莞她们,还给安排在了横方席。
玉莞她们本就是做饮食起家的,坐下来第一眼被吸引的就是这喜事席面。这里办喜事也像云溪郡乡下一样搭棚子,摆流水席,吃大锅饭菜。不过由于要准备的饭菜多,菜碗都是按着菜式一排排摆在地上的。红色的果子、烧肉,金色的炸丸子、蒸肘子,白色的白菜梆子炖肉……这“赛西施”家还挺有的,都准备的是一些硬菜,都是大块大碗的肉,这靠近京城的乡下也要比云溪郡那些乡下要富裕许多。
三人把饭菜、周遭环境都打量遍了,但桌上坐的都没动筷子,大树头打听了下,原来是还没行礼,按他们这里的规矩就是,没行礼就不能开席。至于为什么吉时过了还不行礼,主人家也没个说法,宾客们就只能等着。
就在玉莞都等得前胸贴后背的时候,这家的女主人“赛西施”出来了,脸上带着歉意的说着新娘昨天染了风寒,礼怕是行不了,让大家先吃了。
吃过了这北方大席后,玉莞几人又呆了片刻,才回到住的庄子,正好看到沐誉杰坐在饭堂里喝着小酒,哼着小曲吃东西。
“莲蓉,你见着刚才那户人家的新娘了吗?真是生病了吗?”玉莞走到沐誉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故意问道。
“我刚绕到新房窗户边上,新娘没病,只是一个劲哭,再哭啊,眼睛都要瞎了。”莲蓉回道。
“我刚也绕到厨房边上,听着新娘的爹娘说这负心汉,要被抓回来,要用链子把他拴在院子里。”芜荏也跟着说道。
“你们也真是多事,别人成亲关你们啥事?非要去凑热闹,就吃顿饭啊,哪不能吃?看这大肘子,这红烧肉,这炸丸子,是不是一样?庄子里的厨娘就能做。”沐誉杰夹了一筷子肘子,慢悠悠的说道。
“你们说那逃婚的新郎是不是很没有良心?我听辰哥说过,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这欺骗人家感情啊,以后估计也讨不着好老婆。”玉莞翘着腿,晃悠悠的说道。
“可不是,在我们那这种逃婚的要浸猪笼!”
“可不是,在我们那这种逃婚的要绑了游街!”
莲蓉和芜荏收到玉莞的眼神,也信誓旦旦的说道。
“没那么严重吧?浸猪笼是什么?游街不是小偷和罪大恶极的罪犯才游街吗?”沐誉杰突然觉得面前的大肘子不香了,红烧肉也没滋味了。
“浸猪笼就是把人剥光了,放到竹编的笼子里,沉到水里,只露一个头,这数九寒天,非冻死不可。”
“这不是该吗?有些人都不想想,一走了之后,人家姑娘以后怎么做人,还是在新婚当天,想不开就惨了。”
莲蓉和芜荏还在继续刺激他。
“不可能,那姑娘看上去也挺坚强的,怎么会想不开呢?”沐誉杰大声反驳道,生怕把罪名搁到他身上。
“哦?你还见过新娘子?难道你就是逃婚的那人?”玉莞道。
“我……我……肯定不是啊。”沐誉杰连忙否认,已经很心虚了。
“莞姐儿说过,越是外表坚强的,内心越是脆弱。”
“莞姐儿说过,越是看上去坚强的,越容易想不开。”
莲蓉和芜荏还在尽力扮演助攻角色。
“你们别说的那么严重,就逃个婚哪有那么严重?当初那谁谁谁逃婚还成就了京城的一桩佳话呢。”沐誉杰都快开始和她们辩论了。
“什么佳话我可没听过,我只知道我爹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上无愧于天地,下无愧于内心。沐世子,你若真是答应了人家姑娘什么,娶进门就成了,就算成不了正妻,也算是给人个交代啊,这么不明不白的跑了,在我们乡下,这姑娘妥妥的不绞了头发做姑子,就自我了断了。”玉莞不想和沐誉杰绕弯子了,试探了这么久,再结合她们的观察,她已经确定那个逃跑的新郎就是沐誉杰。
“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啊,唉——和你们老实说了吧,新郎是我,不,不是我,是沐若颖那家伙,唉——我为什么要和她长一样?我为什么要比她晚出生一刻?从小到大她闯祸都是我背锅!”沐誉杰终于不再藏着掖着了,和玉莞她们摊了牌。
“沐若颖又是谁,你姐姐还是你妹妹?”玉莞问道。
“我姐啊,我双胞姐姐,长得和我一样,就爱女扮男装,从小除了我娘,我爹都分不清我俩。这朱家姑娘就是她英雄救美认识的,然后又不和人家说清楚,还和人家独处了一个多月,在人家女孩儿眼里就是男有情妹有意啊,偏偏我那姐姐对这男女之事还不讲究,人家姑娘腼腆暗示说家里要招上门女婿,她竟然傻乎乎给答应了。临到头,姑娘找上她,她没法了,就把我打晕了,丢人家姑娘家里来了。
你说,我连这姑娘都不认识,我怎么能娶了她?我倒是可以把她娶回去放后院,但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吗?还有,人家说明白了招上门女婿,我堂堂武定侯世子也不能答应这事儿啊。你说说,我还能怎么办?”
沐誉杰耷拉个脑袋,也不吃了,直接坐到玉莞身边,撅着个嘴焉呆呆的说着。
“你一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女的?”
“你这么一大个儿还不如你姐姐?”
莲蓉和芜荏同时鄙视道。
“你们是没见过沐若颖那男人婆,对,男人婆,京城里都这么叫她。从小就力大无穷,对于读书习字毫无兴趣,就喜欢舞刀弄枪,偏偏我爹还欢喜的很,觉得自己后继有人,可着劲的教她打拳、挥刀。我打不过她算什么,京城里这些差不多年龄的公子哥,也就睿亲王能把她按在地上摩擦。”沐誉杰扁着嘴,吐槽着自己的姐姐。
“她还和睿亲王切磋过?”莲蓉和芜荏相互看了一眼,同时问道,眼里还闪着浓浓的八卦之火。
“不是和你们说了吗?她就爱女扮男装,有次在大姐宫里扮了个侍卫,被睿亲王当成刺客打了一顿,若不是睿亲王最后让她叫出了声,大姐认了出来,她都该被押到牢里关着了。”沐誉杰还在吐槽。
“你大姐在宫里?”玉莞觉得这家伙很有点意思。
“那可不,我大姐是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