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怎么处理?还是看外公他们吧。毕竟受到伤害、损失的也是玉将军府……”玉莞把京中所见关于张金枝的事情也给仲礼、叔礼说了一遍,两人听着也很唏嘘。这人是怎么做到心安理得的去占有别人的一切的。
三人对着上京的事情又商量了一会,最终决定进了腊月再往京城去,毕竟现在玉府还有很多事要处理,玉卿淮在边关也不能太分心。
“说起来,哥你中了举人,我还没有为你庆贺呢。”
玉莞说着就拿了一样东西出来,这是一支她从宛城带回的狼毫笔,这一支据说是用狼王的毛做的,店家当时说文能指点江山,武能安邦定国。冲着他这想象力,玉莞连价都没给他讲就买了。
一支笔能安邦定国,这牛皮吹的有点大了。玉莞也就听着乐呵乐呵罢了。
“这笔不错,谢谢莞莞。”仲礼接过笔,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其实以他们的家境,他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说,这支笔算不上什么,他稀罕的始终都是莞莞的心意。
“姐姐,你不知道,当时放榜时候,云溪郡多热闹,郡守大人硬是让哥哥骑着马在街上走了三圈,比当新郎官还热闹。还有啊,那以后,来咱家的媒人就没断过,还有村里托人来说亲的……唔唔唔……”叔礼说着仲礼中举的场景就是眉飞色舞的,说到后面,直接被仲礼捂了嘴,免得他说出些不该说的来。
“提亲?那是好事啊,哥,你都十五了,确实该相看相看了,娘有没有给你说说看上哪家姑娘啊?”玉莞揶揄的看着仲礼,脸上满是八卦之色。自从仲礼中了秀才之后,人就稳重了许多,要看他脸红窘迫可不容易。
“咳咳,我前段日子和师傅去了京城,皇上赏赐你的那座房子我已经帮你接收了,下人也安排妥当了。我已经托了人在京城里相看别的房子,只是你那个路段的不好找,毕竟京城不是芙蓉城,没点身份的可住不到那胡同。”仲礼听着玉莞提起的话题就不对,忙岔开了去。
“那可得找大些的,你要是中了进士,就得入朝为官了,那会可不止土豪乡绅看得上了,怕是世家小姐也得送秋波了。毕竟我还是长得不错的,与我双生同胞的哥哥能差到哪去?”玉莞还是不肯放过他,一双杏眼满满的调侃。
“上月各地的掌柜将第三季的报表送了过来,咱自家的作坊和铺子都是稳定的,还是盈利状态,姐夫将川味、蜀韵山庄的股份都划给了大宝,让我们单独划给大姐在钱庄的户头,我要和你说的就是春熙路的项目。我刚到京城,就有一个叫贾尚仁的找到我,说是晨蕊姐生前曾写了个东西,若是她遭遇不幸,她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当时才知道,春熙路竟然有她的股份,而她一分都没取出过,你知不知道,这是笔多大的财富了?”
仲礼还是不为之动,干脆说起了生意,玉莞了解他,如同他了解她一般,他知道提到晨蕊,玉莞绝不会再纠结于其他的事情。
“按照去年的情况,今年虽然有叛乱,也有报复性消费,春熙路上的晨蕊姐的分红应该不止五十万两了吧。”春熙路的营业能力,玉莞比谁都清楚,就算不在芙蓉城坐镇,她也能说出个大概的。
“是啊,当时贾尚仁直接拿过来五十万两,还有晨蕊姐的遗书和股权过户的文件,我都惊呆了。若不是白三爷点明了你们的合作关系,我还不敢收。”仲礼道,说着还把一封信递给了玉莞。
玉莞看着信上熟悉的字,回想起记忆中那个英气的女子,心中就是一片哀痛。她知道不能怪罪任何人,她所选择和承受的,都是她的责任。但她还是对程家父子有着迁怒。
玉莞展开信,字如其人,见字如面。
玉莞吾妹:
相处两年,许我称你一声妹妹吧。我自小离家,少时双亲尽失,兄妹失联,而在多年以后,能遇到你,竟然恍如当初与妹妹相处之时。每当你对我展眉一笑时,那神色与记忆中的妹妹尤其相似。我不忍看你受欺,心疼于你年纪小小便要担起养家的担子。但我知你心有沟壑,一身傲骨,不愿受人接济,更不愿寄人篱下。于是我只能默默帮着你,默默守着你。
与你相处,皆为欢乐,皆为心安,但人生并不止于安乐,还有责任。我已经收到了可靠消息,老爷与少爷被人囚禁于湖山某土匪寨,已经危及生命。明日,我将赶赴湖山,此程凶险,我怕是回不来了。
我的名下,所有银钱皆投于春熙路。京中与芙蓉城,还有宅院、庄子两处,若我遭遇不幸,全都赠予你,相信你能让它们更有用处。我已交代过贾尚仁了,到时,他会来找你。
多想看着你长大,亲手为你戴上我为你准备的嫁妆,送你出嫁,护你一辈子周全。只是现在已惘然。
莞儿,我走之后,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你始终是冲着我展眉一笑的那个女孩。
晨蕊留。
信并不长,玉莞能读出晨蕊当时的心境,怀念且不舍。她把玉莞当作亲妹妹,而玉莞何尝又不是把她当作至亲。
玉莞眼眸轻垂,颊边有着微润的泪痕。
“她为我准备了嫁妆?”玉莞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抬起了头问道。
“是啊。”仲礼从她房里的拔步床的一个暗格,掏出了一个精美的金楠木盒子,“这床也是贾尚仁送来的,嫁妆便在这盒子里。”
玉莞默然,接过盒子,轻而易举的就打开了来,这盒子里铺着厚厚的绒布,只为护着那一套闪耀夺目的首饰。
这是一套镶钻的额链、项链、耳环、手链和戒指。所有的设计风格都与现在的首饰风格不同,作为连接衬托的像是银子,却又更加坚固璀璨。
“燕林当时看到了说,这是什么铂金加上金刚石。”仲礼还是做了个说明。
玉莞流下的泪更多了,她不是一个爱哭之人,但是晨蕊的所作所为让她真的心痛的无法自已。
她记得在一次醉酒醒来之后,晨蕊就问过她什么是钻石,什么是铂金,什么是一颗永流传。她当时蒙混了过去,现在看来,她应该在醉酒时候,和晨蕊说了前世的事情,而她,却一直都没有对此奇怪过,调查过,还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