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许楚不再多问,起身去查看了张阿福在医馆暂住的房间。里面是大通铺,都是医馆的伙计睡觉休息的地方,因着都是爷们所以算不上多整洁。
接下来的问话很是顺利,无需许楚再狐假虎威的吓唬,只馆主自己就交代了刘大夫跟李大夫几人实话实。俩人说的倒是没什么差池,都说少夫人身体有损难以有孕,不过原有却并非是血亏而是吃了虎狼之『药』强行堕胎的。
许楚细细翻看张阿福的被褥,却瞧着衣裳鞋子都未曾动过。她拍打了拍打枕头,触手却觉得一阵不同于荞麦皮的坚硬。也未询问,她伸手将枕芯拽了出来,却见里面竟然有一把铜板......看样子,好似是私下里存着的。
在医馆问过了话,见几人都不似还有隐瞒,而两位大夫的话也并无作伪的样子,所以许楚也就不再耽搁。
“自然确定,钱家下人的衣裳都是有分别的,如少夫人跟前伺候的,也唯有英儿能穿好点的料子。虽然她全程没怎么说话,可小民也不会认错的。”
她刚刚查看过钱府上下求医记录,发现除了英儿之外,似乎并没有别的异样。不光是英儿的脉案有问题,甚至有一日给英儿取『药』的小伙计,在给抓了『药』之后也告假未曾归来。至于继夫人的记录则很是干净,还有钱家少爷,似乎一切的指向都是英儿......
她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不由得就沿着街道慢慢走起来,脑子里翻来覆去琢磨着几件事的联系。钱少夫人后背的压痕,钱少爷的腿伤跟玉佩,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阿生跟暗中求诊的英儿。
因为名义上是刑部问话,所以谁也不敢怠慢,还没等许楚落座,小伙计就眼明手快的断了茶水过来。
不知不觉,她抬头就瞧见一个香料铺子,恍然之间突然想到了什么。为什么非得说英儿有问题,是因为除了她的案脉之外,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还抓了零陵香。
可若是有人借这个机会,也抓了零陵香那又该如何?
不过她哪里来的银钱呢?思及此处,靖安王难得的放下了手里的公文。
但是到底是为什么,钱府的后宅并不复杂,女眷除了继夫人也就只有少夫人了。而无论如何,俩人都不该是情敌关系才对啊。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了钱少夫人小产伤身?继夫人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只是奇怪的是少夫人是身体有损,可后来我帮着少夫人身边的丫鬟英儿调养身体时候,发现那丫鬟也有很严重的寒症怕是难以有孕。”因为英儿曾暗地来过两次医馆,寻过刘大夫诊脉。当时英儿大夏天的穿的很厚实,所以刘大夫到今日还印象深刻。
既然李大夫配了合欢香,那为何钱少爷又夜宿书房而没有任何异常?
还有那发疯的野猫......
其实对那婆子的话,许楚也是听一半而猜测一半。想必钱少爷是真的宿在书房,因为当初在查看文万苑正房时候,她就发现屋内男子的日常用具极少,压根就不像是有男主人的样子。而要是钱少爷真中了合欢香,与少夫人有了恩爱,怕是府中也该有传闻。那婆子定然会知道,至少会听到风声,而非感慨钱少夫人独守空房,夫妻俩虽然感情较好但却没有指望。
那日夜间,胡同的『妓』馆花楼又开始了新一番的声『色』犬马。青楼楚馆的生意,都是夜里才热闹,娇笑旖旎的温柔乡,不问来者不问去向,只要有银子哪怕你凶如罗刹,面丑骇人都一样有姑娘上前。
更何况,眼下而来的少年郎,青『色』长衫,身姿修长,明明是男子身,但皮肤却莹白诱人,青楼之中许久没来过这般标致俊俏的男人了。
所以压根不用许楚开口,就见几个手握香扇衣衫单薄的女子上前招呼调笑起来。
“他是哪里的人,为人如何?”
“小相公,不若跟我走,奴家可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必能让小相公乐不思蜀。”
“什么吹拉弹唱啊,只要小相公同阿香走,阿香就是白伺候一场又怎得。”说着,就见那女子直接把红唇印了上去,片刻之间,许楚白嫩的面上就落下两片红印。
被软玉温香的人推来搡去,许楚难免脸红,倒是又惹的几人一番笑话。最后许楚还是寻了刚刚调笑她最畅快,言语颇为爽利的春香上了二楼。
到了二楼,许楚轻咳一声,说道:“阿香可是真的给我免费?”
却见春香媚眼一收,瞪圆了眼叉腰道:“你还当真来吃霸王餐啊。”说罢,见许楚依旧面不改『色』,这才收敛了表情无奈道,“好端端一个女子,非来青楼扮浪子,说罢,什么事儿居然引得你能女扮男装来这?”
“自然确定,钱家下人的衣裳都是有分别的,如少夫人跟前伺候的,也唯有英儿能穿好点的料子。虽然她全程没怎么说话,可小民也不会认错的。”
“我这次来还真是有事求你。”许楚耸耸肩摊手道,“这次有五十两赏银,破案后依旧给你一成。”
“呸。你当老娘真稀罕你那一成的银子不成,远的不提,就是唐家少爷来一次,老娘就能得了十几两的甜头。”
且不说许楚这番是何情形,只说县衙正看公文的靖安王,此时就饶有兴趣的听着魏广的回禀。原以为她会直接去问话,就如同询问医馆一般,却没想到她居然只身去青楼当嫖客了。
不过靖安王心里也有所猜测,大抵红尘女子口中言语不尽真实。青楼楚馆的女子,多为银钱什么话都肯说,若是按着一般手段,只怕会蒙混过去。而许楚的法子,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她哪里来的银钱呢?思及此处,靖安王难得的放下了手里的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