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显然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心里暗暗回味着伙计口中天造地设之类奉承的话。怪不得人人都爱听好话,原来当那些话说的心坎上时候,心中当真是舒坦极了的。
因着心中欢喜,他要了馄饨时候也没讲究太多,跟着许楚不紧不慢的将这不入流甚至都不是骨汤煮下,滋味甚是平淡的馄饨吃了个干净。
馄饨虽然不算美味,可烧饼却格外香脆。许是店家舍得下料,里面裹着油层,所以打出火炉后一口咬下去香酥到掉渣。
“哈气成霜的时候,能喝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汤加上两块香酥烧饼,这日子可真滋润。”许楚惬意的吐了一口气,只可惜这种悠闲的时光并不常有。
待到离开时候,许楚还意犹未尽的看了一眼那摊位,待到此案了结,自己定是要好好犒赏自己一顿的。
萧清朗见她恋恋不舍的模样,还真觉得好笑,“行了,若午时有空闲,再出来吃便是了。”
于家既然是本地富贵人家,自然不会住在偏僻之地。三进三出的宅院正在城东繁华热闹之地,左右邻居多是富家巨商,亦或是稍有名望之人。
只不过因着章氏的事儿闹得晦气,又是抢尸体又是堵门些文章的,让众人既看了笑话又暗中嫌弃。所以一路行来,本该热闹的于家门前,倒是甚少人迹,足以称得上是门可罗雀。依着许楚所见,只怕之前热切的主动上门卖野味的农家都要绕道走了。
萧清朗跟许楚虽然并未表『露』身份,不过身边却跟着黄大山最为得用的捕头跟衙役五人,加上有黄大山盖了县衙大印的信件,所以开门接待的于家管家并不敢怠慢。
“诸位官爷是要见我家老爷,还是......?”于管家神情黯然,极为疲惫却强打着精神应付道。
“你家夫人的案子有了新进展,今日我等前来一则要重新查看现场,二则也要重新梳理一遍府上人员信息。”
随同来的衙役捕快多已跟于家上下打过照面,也深知于富贵算得上本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自然不敢放肆。加之有被县令大人极为推崇跟看重的两位在,一行人就更不敢拿什么官威或是呵斥了。
于管家闻言,虽然觉得有些奇怪怎得两个面生的主事儿,但却也没傻到拿大质问。现在于家是多事之秋,自家老爷又多日不管事儿了,一家上下早就人心涣散。再有章老丈在外口诛笔伐,旁的谁见了于家的人不背地里戳几句难听话?
所以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自然不会给自家老爷再招惹麻烦。
问清楚许楚等人有意先行查看现场之后,他就恭敬的在前边引路了。
可能是于家最近不得安宁,绕着抄手走廊缓缓前行时候,俩人就感觉的一种莫名的极为压抑的沉寂。许楚心中正暗暗惊奇之时,忽然感到一股极大的力道冲撞而来,紧接着双腿一阵剧痛被压在了冰冷坚硬的青石地面之上。
随着她狠狠砸落在地上,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个巨大的有些蔫巴的花盆碎在身边,沾染了泥土的翠绿枝叶,还有几朵摇摇欲坠『色』彩还算丰富的花朵也被摔的四下散开。
然而许楚却没心思在意自己膝盖跟肩肘处的刺痛,满心注意都落在了那几朵本该凋零的花上。当然,她此刻可没有欣赏什么难得一见的冬季极品海棠花的心思,而是觉得在室外能养开几朵花卉当真难得。
萧清朗本来正应付着管家的诉苦,却不想只是眨眼之间许楚就在自个眼皮子底下被撞到了。眼看那力道,还有缩在她身边瑟瑟发抖的胖丫鬟身姿,他的心尖就是一紧。就算并未能及时拦住,却也莫名的能感受到那冲击多重,少不得要让人撞地之处乌青破皮。
“怎么样,可有难受?”萧清朗顾不得什么男女大妨,迈步上前将人拢在身边扶起。
然而许楚并不以为意,而是稍稍动了动四肢,觉得只是刺痛并没有伤到筋骨,于是摇摇头道:“无碍。”旋即,又将视线扫向撞倒自己的那名婢女身上。
她虽然并没有专门侍女伺候,在家时候也不曾讲究或是研究过富贵人家的规矩。可却也知道,就算再冒失的下人也不会如此莽撞的抱着花盆砸向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