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池塘边上,却见活水源源流动,里面杂草之下时不时会有鱼虾穿梭的痕迹。冰寒之日,像这样混着温泉水而未曾结冰的池子,当真少见。
许楚眯眼打量四周,走走停停,顺着池塘往下而行,直到行至靠近墙根处,才停下脚步。
她好似随意的来回走动,直到行至一片松散之处。她略一挑眉,在众人不解之中蹲下身去,却见素白的手指小心在染着池水淤泥的泥土之上捻动。
虽然被人踩实了,可却并不妨碍比旁出带着一层冰凌雪迹的土壤显眼一些。
她扫了一眼周围,只见地上凡人走过的地方,都被打扫了个干净,至少没有留下有用的脚印跟痕迹。按着泥土被翻动的迹象看,时间只可能是今早之后。毕竟,若是昨夜的话,那薄薄的风雪之后,松软的土壤哪怕是因着池水而为结冻,那也必然会重新结成硬块。
可是刚刚自己进刘老汉屋子时候,观之几人神『色』跟地上的碎物,这几人应该不曾出门。且刘老汉带着她们前来时候,未曾心虚也不曾惊慌,可见他并非刘甄氏的内应。
许楚垂眸细看被挖过的泥土,土腥味中带着淡淡的腐败气息,犹如是坏掉的腐肉被深藏其中。
果然如此啊,要不是珠儿的死,怕是她也不能轻易断定在什么位置。毕竟那具无头女尸并无溺水痕迹,加之时间太久,无法从身上寻到有用的线索。
“不知庄子上除了老伯一家,可还有旁人落脚?”她的话问的突兀,让人『摸』不到头脑。
不过刘老汉心头一跳,却不敢愣怔,赶忙说道:“我家女婿也在庄子上住,他虽然是帮工。不过因着是上门女婿,所以过年时候就会留在庄子上跟老儿一家红火。”
许楚点点头,接着问道:“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大概是在厨房吧,又或者在庄子上查看。”刘老汉看了许楚一眼,见她目光清明没有恼怒跟厌恶,才赶紧说道,“我年纪大了,所以庄子上许多事儿就都交给他去做......”
对于他的话,许楚没有质疑也没有表态。所谓上门女婿,大多都是家中贫苦实在没有出路,才会为之。在如今这个时代,成为上门女婿大多都要受尽人的白眼,甚至成了亲也落不下什么好。若是碰上良善之家,许是还会将姑爷当儿子看,可若是碰上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家,那上门女婿的日子何等难过可想而知。
虽说百姓人家甚少讲究君子远离庖厨,可许多人也信奉男主外女主内。若刘老汉家女婿当真日子过得舒坦,恐怕此时也不会在厨房或是外头忙活,而是跟着家人一同在屋里烤火取暖了。
当然,这些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毕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许楚颔首,看了一眼跟随的官差说道:“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厨房了。”
无论刘文贵当时是否知道实情,亦或者案子只是刘甄氏自己所为,要在庄子上落脚那必然就需要一个内应帮他们遮掩。她早在来的路上,就猜测过几百回,若是顺利,估计此行不仅能揭开整个案子的谜团,更能带回消失无踪的刘甄氏。
这个用变衙门人手都不曾被找到的人,必然不会流落在外。她并无娘家也无姐妹,加之被刘文贵娇养了多年,若贸然在外藏匿,只怕也受不得那份苦楚。
所以于情于理,她最佳藏身之地,只可能是自家的产业之下。而昨日去刘家查访时候,刘家水池中的游鱼也恰印证了她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