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死者口中牙颈部表面呈现玫瑰『色』,其牙齿有出血现象,所以基本可以推断死者是窒息而亡的。”
司空翰虽然面『色』难看,不过对她的验尸结果还是信服的。不过钱仵作此时就有些尴尬了,他皱着眉头质疑道:“我觉得此人口中的颜『色』,应该是被热气灼烧所导致的,不足以证明其是窒息而亡。”
许楚点点头,对他的话不置可否,而是径直从工具箱内取出烈酒。
“寻个杯子来。”
一旁的衙役得了她的吩咐,不敢耽搁跟质疑,赶忙跑去一旁的人家寻杯子。
待到他将杯子取回后,许楚才将烈酒倒入杯子之中。
就在众人面『露』不解的时候,许楚就已经用镊子跟验尸刀将死者的一颗牙齿取下。只听嘡啷一声,那牙齿就被放入了酒杯内。
“如果只是口腔内颜『色』有异尝,或许是灼烧所导致的。不过牙齿出现玫瑰『色』,难道钱仵作觉得也会是灼烧所导致的吗?”她看了一眼钱仵作,神情不变道,“因为窒息使得口腔内『毛』细血管爆裂,继而让牙齿染上血『色』,呈现玫瑰『色』。而这种颜『色』,在浸泡过烈酒之后,会越发明显。”
果然,再半个时辰以后,那酒杯之内的牙齿颜『色』越发鲜亮起来。这使得钱仵作也目瞪口呆起来,想他验尸二十几年,却从不知道牙齿竟然还会变『色』
萧清朗斜睨了有些呆愣的钱仵作一眼,使得其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然后汗颜道:“王爷,小的验尸多是依据古籍记载从未出过差错,许大人的验尸法子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倒不是要否定许楚的结论,实在是情急之下的推托之词。毕竟,虽然他不是官籍,可是能在刑部挂名验尸,也算得上是公门里行走之人,纵然是贱籍也会让人忌惮一些。可是若此时,自己的验尸结果被全盘推翻,那无疑于告诉众人说他学艺不精
许楚听他这么说,当即面部表情道:“只知道死守着前人的典籍验尸,那仵作一行如何能发展?但凡你多将自己验看过的,相似死因相似环境之下的尸体做类比,所能得到的新学识未必不会比先人所书的更让人信服。”
钱仵作被这么不轻不重的一斥责,脸『色』越发的难堪起来,心里也更加忐忑了。至于最初对许楚的轻视跟不耐,此时他再不敢『露』出半分。
萧清朗垂眸看了一眼还蹲在尸体一侧,面『色』郑重的许楚,眸光微微闪动,然后看向钱仵作语气颇为冷淡的说道:“人命关天之事,不得有一丝马虎,钱仵作该要沉下心来才是。”
有了靖安王的话,钱仵作纵然想要再寻个借口,却也不敢了。他只连连点头,冷汗涟涟道:“王爷所说极是”
还在查看尸体情况的许楚,并没在意萧清朗跟钱仵作的对话,而是接着说道:“如果想要进一步确定,我需要再详细解剖。”
萧清朗素来知道许楚在验尸之事上十分谨慎,且多数在有疑虑的情况下,才会依赖于解剖查看。所以,此时见她有这般需要,自然是点头应允了。
其实不光是萧清朗,随他们一同前来的一众衙役跟侍卫,多半也都习惯了许楚的解剖举动。不得不说,俗话里的习惯成自然是十分有道理的。
想跟随在萧清朗身边的侍卫,在第一次见到许楚解剖验尸的时候,还会因反胃作呕而面『色』难看。第二次见到她解剖尸体的时候,虽然还有些不适应,可是至少已经不会失态了。第三次第四次之后,就越发的习惯起来,甚至会觉得旁人的失态实在是没出息。
而三法司的衙役,无外乎也是这般,最多是感慨一句许大人当真是百无禁忌。不过有外面传言的加持,再加上萧清朗的默许,似乎解剖尸体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