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朗颔首,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被压在手掌之下,早已描画满文字跟图案的纸张,说道:“先帝,董家,英国公府,英国公夫人,金陵孙家,甚至于我的母妃,这些人必然被什么牵连在了一起。以至于,宫内有帝王不知的密道,甚至出现了能随意进出宫门且对宫内布局了如指掌的人。所以,从宫里查起,是最恰当的事情了。”
他说完,又看向了许楚问道:“楚有什么想法?”
许楚稍作沉思,就蹙眉说道:“除了王爷说的那些之外,现在还有许多问题,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如果丹鼎派的暗室之内的白骨,是所谓的活人祭鬼所用。那么其与董家别院发现的白骨,又有何种关系?还有玄阳道人,现在是生是死,又身在何处?”
“玄阳道人与之前我们带回三法司的看门道人有何关系。如果说,那个守门道人就是劫杀玄阳道人的男人,那他将玄阳道人怎么了。”
“我总感觉,那个玄阳道人,并不是我们查到的只是个落魄书生那般简单的身份。”
她说着,就从桌上抽出了自己画的关系图来。而后,指着其上错综复杂的关系说道:“玄阳道人,与先帝,董家,皇宫,还有神秘人都有关联。且一个并非自幼学道,且自幼饱读诗书的书生,又怎能短时间之内精通于炼丹之术?”
“你是怀疑,他也是被人冒名顶替了的?”
许楚点点头,继续说道:“我的确是有这个怀疑。如果说,从一开始,那幕后之人就已经布局了。那么,在先帝沉『迷』于炼丹之术之前,他未必不会寻个人顶替入了丹鼎派的玄阳道人。”
“除了这种猜测,我实在想不出,他怎么能一跃成为先帝身边的红人。又怎能在先帝醒悟之后,安然无恙的脱身。”
这一点,他们早就猜测了许久,可惜至今不曾有任何答案。
“另外,我按着王爷讲述的金陵关系,重新梳理了此案之中的人员关系。”
“英国公、英国公夫人与淑妃娘娘,是因英国公镇压金陵密宗之事而相识的。而后,他们一同入京,然后淑妃娘娘入宫,孙家姐孙阮阮被赐婚给英国公。”
言及此处,许楚的眉头不由得皱的越紧,她看向萧清朗迟疑道:“所以,王爷觉得有没有可能,那玄阳道人就与当年被镇压的密宗一案有关呢?”
萧清朗略作深思,沉声说道:“也不无可能。倘若真是如此,那事情串联起来就简单许多了。只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先帝为何突然对母妃发难,并在母妃所在的长丽宫下了灭口令?”
其中关节还有太多模糊不清的,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纵然是臆测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妄下断论。
“对了,王爷可知,英国公当年师承何人?”
萧清朗见许楚问及此处,当即就明白她必然是在猜测那老叟笔记之上注释之人的身份。
“英国公师承山东大儒周先生学文,且在宫中随大将军莫如学兵法武学。”他顿了顿,才语气悠长道,“不过周先生与花相,却是师从一脉而他们二人的师傅,便是在孔学上极有名望的孔让孔先生。”
“其实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孔先生也曾入宫教导过还是太子的先帝。当时,孔先生虽为入仕,也不曾被封为太子太傅,可其在皇子所内的地位极高,比之太子太傅也就是差个虚名罢了。”
许楚听了此话,似有所悟,犹豫一瞬又问道:“依着王爷看,师傅的笔迹是否会影响学子?”
“一般书法大家都讲究个人风格,可许多人若在启蒙学字之时就临摹师傅的字帖,那么其笔锋痕迹,多半也会带上师傅的风格。”
许楚眨了眨眼,疑『惑』得看向萧清朗道:“王爷早就查过这件事了?”
萧清朗淡笑不语,不过那神情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许楚泄了一口气,嘟囔道:“我怎得不知道王爷何时派人去查的这些?”
“自然是每日忙完公务之后了。”萧清朗挑眉,勾唇语气幽幽的说道,“夜里孤枕难眠,自然要寻些事由打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