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颖的记忆被拉回到七百多年前。

那一年，曲家的夫人生了两个女儿。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便难产而死。

曲府水深，夫人的奶娘杨春叶担忧两个女孩在曲府会被妾室所害，便尽其所能，收买了当时的稳婆，偷偷抱走一个，并以自己愿陪夫人而去的借口，诈死被丢到了乱葬岗，接回抱出的女孩，逃到了如今的蛇村。

“姐姐留在了曲府，受尽冷眼算计，被后来的姨娘出的曲府小少爷扔石子，还瞎了只眼睛。”曲颖垂下头，“可我却不知知足，总想从这小村子出去，最后跟随三......夫君，在夫君成事之后，做了贵妃。”

白锦赞叹道：“你运道有够好的。”

杨婧过得有多凄惨，曲颖过得就有多顺心。

杨婧能够保留一份善心，在魂魄被诛的情况下还能靠着本能放出曲颖，真是难得。

曲颖顿了顿，接着道：“姐姐在宫中与我相认，当时我中了人的毒计，险些被打入冷宫。姐姐认为宫中人心险恶，想把我送出去。但是我自认貌美，只不过年纪大了些，想争夺夫君的宠爱，得到不老的容颜，所以与蛇妖换了命。但我不知换命的后果......”

“其中细节，应该不必赘述了吧？”

曲颖都这么说了，白锦只能笑着附和：“不必了不必了。”

白锦清楚地看到，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曲颖似乎有明显松口气的感觉，放松了不少。

“不过，”白锦按住她的眉心，露出狡黠的笑容，“曲小姐还是先待在该待的地方，我才比较放心。”

白锦突然变脸，曲颖猝不及防，反应过来时，小腿已经透明，还未来得及质问，便被送回了那副骨架中，眼前一片黑暗，动弹不得。

为了确保曲颖暂时不再出来作妖，白锦丝毫不留情面，又加了几道禁制，把她死死锁在骨架中，隔绝了外界的景色和声音。

做完这些，白锦冷不丁问道：“折渊，你觉得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折渊从空气中显露出身形，坐到她身边回道：“感应不到。”

白锦有几分失望，不过很快就释然：“她不是活物，又比较特别，感应不到也很正常。单从话语来讲，你觉得她可信吗？”

折渊微微皱眉，思索一番，道：“还是有几分可信。”

白锦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颊，露出两个小巧的酒窝：“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么想的！”

折渊睫毛低垂，一双泛着淡金色的眼睛看了看脸颊上的一双手，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对，那双手很快就松开了。

白锦握拳至唇边轻咳了声，颇有几分尴尬：“我......曲颖说的话，确实还算可信，但是很明显她还瞒着些什么......”

她都说了些什么？

又忍不住下手乱摸，白锦还没冷静下来，整个仙都不太好。幸而折渊的脑袋里想的东西都很是奇特，只是觉得她有几分怪异，并未多想，只是抿唇瞧着她，关心道：“锦......师傅哪里不舒服吗？”

这声“师傅”一出来，白锦打了个激灵。

白锦：“算了折渊，你就当我开玩笑的，求求你忘了之前我说的那些话吧。”

当时并未多想，现在听起来，“师傅”两个字跟浇了热油似的，烫耳朵。

见折渊面露疑惑，似乎并不明白她为什么变来变去，白锦又轻咳了声，解释道：“我似乎也没教到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