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褚一就在不远处的地上铺了毯子陪着,一直到深夜,李玄安还是睡不着。
“褚一,你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褚一已经十分困倦,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他:“世子,哪里有什么奇怪的生意,这都这么晚了,还是早些睡吧。”
李玄安稳下心来,翻了个身,还没闭上眼,便又是一阵风声,伴随着哭泣的声音。
“......褚一,真的有奇怪的声音,你再仔细听听看。”
褚一没了动静,呼吸均匀,已然是睡过去了。
李玄安叹了口气,借着月色看着他的睡颜,半晌,只能又翻了个身,面对着墙。
哭泣声隐隐约约,但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李玄安不禁想起儿时听过的各种痴男怨女化为厉鬼的故事,自己把自己吓得一身冷汗。
这样下去可不行,禹州这地方还是得早点离开。
一时间,他竟是把入京的恐惧都给忘了个干净,满心都是这禹州的古怪。
雨小了些,风却更大了,又一次把窗子吹开。
李玄安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一丝困意都没有。
在前几日,他都是这样,半夜还要跑去关窗子。
然而今夜的风很凉,吹进房内,把地上的褚一给吹醒了。
他也揉了揉眼睛,至今从地上爬起来就去关窗子。
李玄安没有动,看着窗子关上,却还是直勾勾地瞧着他。
褚一转身,迎面便是这样的视线。
大半夜的被人这样盯着,褚一也是一惊,而后无奈道:“世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着啊?”
李玄安没有说话,视线慢慢转移到褚一的背后。
褚一笑道:“世子,不会是您害怕了吧?我说怎么非要我陪着睡。”
李玄安没说话,手指放到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褚一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
李玄安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一个身着青衣的女子,撑着油纸伞立在窗边,一双雕刻的美玉一般漂亮的手就搭在褚一的肩上。
她眉目低垂,一双桃花瓣一般的唇紧抿着,还在不停地发出类似哭泣又好像哀鸣的声音。
不像是人会有的声音。
——“那谭娘身着青衣,跳进了禹州城外的枯井,便再没了消息。人们发觉谭娘消失,先是狂喜,后又担忧这不过是暂时的,便守在那枯井外。”
“枯井里的青衣一尘不染,谭娘的肉身也没有腐烂。就在人们都在商议要不要在枯井内放一把火,好彻底杀死谭娘时,谭娘却消失了。”
“再然后,日日夜夜的哭泣声便没了尽头,一片竹林拔地而起,围住了那枯井。人们起初还在恐惧谭娘的报复,后来时间一长,也便忘记了她,哭声渐渐消失......谭娘泪水流干,再也哭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