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规则,即为天道。”
“如今,六界之上,仍是天道主宰。身为花魂,未经修炼,未曾化形,一步登天,残缺在所难免。”
——
禹州城上,聚起压顶的乌云,遮天蔽日,数日未散。
然而大雨却终于停了下来,禹州城内的积水已经干透,清明的连绵雨水,已经没了踪影。
茶馆的说书先生正在眉飞色舞地讲着这禹州城的雨水。
“说起这清明的雨水,还得讲到两百年前,禹州城的一位女子。”
“这女子名为“谭娘”,可不是一般人。......天生好容色,出身低微却心灵手巧,她裁衣裳的功夫可是禹州城最好的手艺。”
“可两百年前的禹州城,发了场大水,那时候的禹州城,大半都淹得不成样子,京城派来治理水患的官,一个接一个无功而返,陛下震怒,却也毫无办法。”
“忽然,有个道士说,禹州城这大水,和一个女子有关。她喜着青衣,阴时阴日出生,天生孤煞,除了胞妹,已无血亲在世。这是煞星,若是她还在世,禹州城的水患,就治不了......”
曲儿跪在已成平地的荒山旁,低垂着头,泣不成声。
“道士的话固然不可信,然而禹州城的大水实在是死了太多人,人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便决心杀了谭娘。”
一件崭新的青色裙裳整齐地叠在曲儿身旁,在轻缓的风中,微微掀起边角。
“谭娘却没等到他们杀她的那一天,便听到了风声,把尚还幼小的妹妹托付给了对门的书生,所有的家当都送给那书生,当做帮她赡养妹妹的补偿。”
“后来呢?”白锦问道。
在琴姑娘身形消散的前一刻,她留下两行悔意的泪。
“人心叵测,自古如此。我就不该把曲儿托付给他!”
仍旧是一身青衣,手握油纸伞,由谭娘化身的“灵”,在天道的规则中被绞灭。
白锦喃喃:“原本是向善而生的灵魂,却被无知的百姓生生推进了深渊。”
说书先生讲到高潮:“谁知,那书生竟是个人面兽心的。谭娘把妹妹托付给他,原以为万无一失,便跳下枯井,香消玉殒,可那书生却对谭娘的胞妹起了歹念,在两人争斗中,那女孩一狠心,咬舌自尽,便随阿姊一同去了。”
“说了这么多,和这雨水可还没扯上正经关系呢?”
“是啊,你这说书的,怎么没个形,想讲什么讲什么?”
说书先生眉梢微敛,笑道:“预知后事——且听下回。”
曲儿喃喃道:“阿姊,我全记起来了,可是你......是不是再也没有下回了?”
在胧月轩时,白锦道:“你阿姊化身为灵,不能再干涉六界之事,你也在其中。可她不甘,挣扎中,自发分出了一半灵魂和尚存的记忆,借着美玉的灵气化了个琴姑娘出来,想要改变你世世短命惨死的命格。”
“然而,命格轻易无法改变,即便她是灵,也是做不到的。她最后想到的办法,便是用玉,故技重施,为你再造了个身子。”
“灵啊,是天道的一部分,玉做的肉身在她那里完美无缺,可是对于你——凡人的灵魂,只要稍加疏忽,便可能重新化为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