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多的,也没说什么了。
李玄安:我能怎么说,难道要对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褚一说‘啊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更不该是世子’?
褚一抿唇退到一边。
李玄安在榻上坐着,动作也不变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腿麻了。
他出声的一瞬间,褚一眼睛一亮,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安慰他的话。
谁知,李玄安却是面无表情道:“褚一,你过来一下,我腿麻了,扶我起来。”
褚一刚露出的期待表情瞬间消失。
他几步走过来,扶着李玄安下榻。
李玄安晃了一下身子,扶着墙站好,过了一会儿,等到那种酥麻的无力感消失,他才把褚一推开。
太近了,褚一这小子,因为一直把他当男人,完全没有防备,总是会像这样凑的很近。
可是要是褚一真的不理他,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这男子的身份,带来多少麻烦,现在李玄安都已经说不清了。方才打开信,看到那些话,难免又烦躁起来。
烈王妃不愧是他的好娘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东西,好不容易来一封信,写的还是关于烈王重病让他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完全没有什么新意。
他在那些话里,根本就看不出作为娘亲对儿子真正的关心。
烈王妃会说出“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完全就是因为自己不会写字,而代笔的婢女自己又看不起,不想把她作为心腹培养,只能把意思藏起来,藏在这种看似家常的话里。
李玄安自己翻译过来,那意思就是,你爹已经重病快要不行了,你再坚持坚持,不要把自己暴露,等到你爹人没了,威胁不到娘的地位,你再说出自己是个女儿身也不迟。
不过烈王缠绵病榻时间也不短了,真要没早就没了,看样子,他大概还有得等。
越想越不舒服,李玄安重新拿起榻上散落的志怪故事,一个字一个字看起来。
一边的褚一满心忧虑。
看样子,世子是真的很发愁。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大大咧咧的世子怨念到这个地步,还不愿意告诉他?还是说世子现在已经不信任他了?
李玄安自然没有想到,自己一些微小的变化,会让褚一思考到他自己的地位问题。
另一边,齐升十分无奈地问道:“陆姑娘,你到今日仍是没能寻到要找的那位公子,一个女子孤身在外实在是不妥。不如还是早些回陆家再做安排?”
他并不清楚陆仪来京城的具体目的,但是她这一天天也没什么进展,着实是没有办法的事。
陆仪情绪有些低落。
她好歹也算是有些修为的,就算是动灵力在人群里找人,也不该是这样困难的一件事。谁知这么多天下来,她在京城东奔西跑,努力辨认着每一道气息,却始终寻不到陆远的踪迹。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吗?就因为命定如此,所以就连知晓了也改变不了。
她忽然开口问道:“店家,如果你有一个能认但命里不该有的兄长,你会去认下他吗?就算......认下你对他没有好处,只有拖累。”
“不过你自己可以活的更好。而且你很喜欢这个兄长。”
齐升愣了愣。
他犹豫道:“陆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陆仪摇摇头,认真道:“我只是想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如果真的是自己很喜欢的兄长,那不如放手。”他说,“毕竟认下,会给他带来麻烦。”
“您也是这么想的吗?”陆仪眼里的光,慢慢变得破碎。
“是啊,虽然很喜欢,很想自己也有这样一个兄长,但是会给他带来麻烦,会让他很为难,这样是很自私......”
她喃喃着,十指攥紧。
终于,她看着齐升,道:“谢谢。”
她现在想通了。
虽然是很美好,很令人向往,但是如果自己的加入会破坏掉这份美好,那为什么要去加入呢?
陆仪慢慢走到自己住了许久的房间,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收拾好,整理好床榻之后,去和齐升道别。
她本就比同龄的女孩子都要瘦弱,瞧着像是吃的东西不太好的缘故。如今,她的脸比起刚到京城时更是消瘦了许多,脸上的轮廓显露出来,孩子气的脸颊肉几乎消失殆尽。
她道:“谢谢店家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也没有什么可报答的,银子也还没有结清......我身上值钱的东西,好像就只有一个金子做的长命锁,那是我出生时带着的东西,这么多年,也没什么积蓄,曾经也差点典当掉......现在我把它先放在这里,等我攒够银子,一定会再回来京城把它带走。”
齐升愣了愣,拒绝道:“不行,姑娘家的长命锁我怎么能收下?若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立个字据也就罢了,我相信陆姑娘还会回来结清账目,这抵押就不必了。”
陆仪却摇摇头,执意要留下那个长命锁,她从包袱中摸了摸,许久之后,才拿出长命锁,放在了齐升面前。
真的是金子做的,瞧着就华贵得很,不像是普通人家孩子会有的东西。
但是齐升关注的,却不是这长命锁的材质。
他看着那个长命锁,沉默许久,又看向一脸真诚的陆仪。
她脸上没有算计,没有深沉,就是个简单的女孩而已。
齐升颤抖着,摸了摸那块长命锁。
他语气里带着难得的激动,问道:“这长命锁,这长命锁......当真是你生下来就有的?陆......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