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礿看起来并不打算在外面久留,她一言不发地进了房间之后,反手就关上了门。
看样子,她是真的处处都在提防着他,只是单纯想去救人,才会愿意跟着他过来。毕竟巫族的承诺和自身的危险相比,李玄安觉得还是自己能保住命更重要一些,容礿应该也不会是因为一个承诺这么费尽心思的。
她看起来像个真正的医者。
李玄安从客栈楼梯下去,打算出去寻找褚一。他刚才追着那女孩一路跑过去,褚一可是看在眼里的,按照他对褚一的了解,褚一肯定会去寻他,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刚才容礿在那边设下了阵法,看容礿的反应,阵法困住的只有他一个,无论是先一步消失在眼前的女孩,还是后面追过来的褚一,都没有被她的阵法困住。
李玄安一时间有些迷茫。
这要去哪里找褚一?要是褚一铁了心找不到他就不回来,那要怎么办?
要知道,他已经回来了,褚一想要在自己以为的地方找到他,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他正在思索的当口,从外面进来一个女子,客栈内许多人的目光不自觉就跟着那女子的身影看了过去,一时间,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李玄安感觉到气氛不对,在楼梯边缓缓抬起头,看了身后原本还在闲聊的男人们一眼,又看向他们目光所对的方向。
这......是那日他看到的,那个女子。
今日,她依旧是一身和渭州城女子格格不入的打扮,露出的皮肤白皙光洁,微微抬起眼看向周围的时候,似乎都含着一丝神情。
这是个很吸引人的女子,李玄安保证,自己如果是个真男人,肯定会忍不住一直看着她,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恐怕都还在回味着方才看到美人的时候。
可是他也明白,这样的美人,往往都是危险的。从古至今,最令人沉醉的东西,毒也蕴藏其中,要是真的没能控制住自己沉醉下去,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那女子并没有多在意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路过李玄安身边时,倒是扫了他一眼,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脚腕上戴着足铃,是种在一般女子身上很稀罕的饰品,行走之时,不停地发出清脆的铃声,带着很是悦耳。
等到她都已经走上去了,下面的男子才仿佛刚回过神一眼,纷纷笑了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玄安连忙晃了晃脑袋。
不对,他可不是个男人,就算是那女子再好看,再吸引人,现在他脑子里也不该是这些,褚一还在渭州城内四处找他,他必须先去把褚一找回来。
李玄安连忙疾步出了客栈门,一边走一边拍着自己的脸颊,想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点。
容礿刚把悔放在了客栈的榻上,放下了床榻上那朦胧的纱帐,便听到了一阵足铃的声音。
人界女子很少有戴足铃的,这种精巧的小饰品被重视女子贞德的人族视为不稳重的东西,若是女子戴足铃,很容易受到旁人异样的眼光。至少,她在人界停留的时间里,就没有见到过戴足铃的女子。
而喜欢戴足铃的,也的确有许多惑世的女子。
譬如鬼姬。
也因此,在听到足铃响起的一瞬间,容礿便下意识开始运转灵力,紧紧皱起眉,看了一眼身后纱帐内还在安稳躺着的悔,浑身上下写满了警惕。
这可算不得什么动人之音,听到这足铃声,对于容礿来说,几乎等同于危险同至。
门外,原本悠然走着的女子,忽然停下脚步。
足铃的声音消失了。
容礿走到了门边。
门外,女子微微笑了笑,道:“放轻松,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这声音不是鬼姬的,但隐约是有些熟悉。
容礿没有开口,眉眼间的警惕放松了些。
只要不是鬼姬,外面的是谁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是没有仇恨就不会交手,二是,她的阵法足以困住绝大多数修为深厚的强者,之所以有些惧怕鬼姬,只是因为悔。
而除了鬼姬,应该没有谁还会处处盘算着悔的价值,只要悔还是安全的,她就不会有后顾之忧。
门外,声音再次响起。
“阁下的灵力很是熟悉,想必是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我们的目的应该不同,不如开门见上一面,好让彼此都放下戒备?”
她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
容礿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符纸,符纸从她手中飘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消失了。
容礿应道:“既然如此,那就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