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忧的事情,已经有人想到了。只是,至少现在,就连她都没有任何头绪。李公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看清楚现在的情况,你根本就救不了这些渭州的人族。”
李玄安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问道:“容礿姑娘,你说绯月的事已经有人想到了......这个人,是谁?”
他在渭州呆的这几日,可还没有发觉有和他相同目的的人族。
......等等。似乎有个人被他遗忘了。
难道是......
“是个女子。”容礿似乎有几分感慨,“当初不过是一面之缘,竟是能在这里再次见到她。不过,李公子大概并不认得这位,即便她曾经是你们人族轰动一时的天才。”
“天才”这个词,现在被用得越来越多,无论是慕家当初的慕玉,还是陆家现在的陆霜,都可以被称之为天才。但是这都是后来的事了,在她们之前......曾经昙花一现的那位,现在几乎已经被彻底遗忘。
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她的所作所为,在人界有些过于突兀了。
李玄安:“那么,容礿姑娘的意思是,她是位修炼者,还是位......很久之前便成名的修炼者?”
修炼者的寿命比起凡人要长上许多,这在人界是很难得的。如果不是因为修炼者不被允许做人界的皇帝,那可能所有的皇帝都会想要去获得这样的寿命。
权力地位和漫长的生命,他们只能选择一边,想要两者兼具是不可能的,像李承逸现在的处境,便是必须舍弃一样东西。
“你会见到她的,不过,李公子,你最好还是尽快离开渭州。”容礿看着李玄安,“这已经不是你作为凡人应该插手的事了。”
“说得不错,不愧是你啊,容礿。”足铃声不知何时响起,眨眼间,李玄安便看到了容礿身后忽然出现的女子。
一身火红的衣裳,裸露着大片白皙的皮肤,明眸皓齿,红唇如血。
这是他之前便注意过很多次的,那个不明身份的外来女子。
但是,今日的她,和之前看起来又不一样了。
她身后披散着雪白的发,一根一根,像是被极北的雪掩盖了本该乌黑的色彩。
容礿缓缓转过身,似乎也有一瞬间的讶然。
不该是这样的颜色......雪白的发,在修炼者身上的意味,可不是苍老。
人界的人族,一旦开始修炼,便意味着拥有了漫长的生命,修为越深厚,寿命也就会变得越长。如果能在活着的这些时间里修成仙心,那么本心便会彻底停止衰老,成为一个......永生的人。或者说,他们就脱离了原本的人族,跨越了人和仙的界限。
毕竟,仙族之所以是仙族,正是因为他们的仙心,那颗足以帮助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维持清醒的神识的仙心。
容礿启唇,看着那一头雪白的发,道:“你......”
“是它们吗?”女子抚摸着自己雪白的发,扬唇笑道,“不过是些拿来看的东西罢了,变成什么模样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倒正是它们,让我看清楚了自己。”
李玄安的确是不认识眼前这个女子的,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完全没有关于这张脸的印象。
换句话说,如果他的确在之前有见过她,倒也不至于在客栈里两次碰面,都仅仅是看出了这不是渭州城的人。
他回忆着之前那天夜里的情况,不禁问道:“若是姑娘也是为了绯月而来,那么,在深夜离开客栈,便是为了此事吗?”
当时他只觉得深夜出去必定是有些白日里不便去做的事,倒也没往绯月身上去想。毕竟若是随便一个人族都对这件事相当了解,那么渭州城的百姓怕是一早便跑得只剩下一座空城了。
那女子笑起来带着几分媚气,但是眼神却是相当清明的:“正是。”
“绯月如今已经把自己的魂魄从阵法中解脱出来,换了副人族的肉身,在这渭州城内苟且偷生,只等着自己的力量在出了阵法之后慢慢恢复,再寻到一个可以更方便他们利用的凶煞命的人。没了肉身的限制,他们才好去做更多事,譬如,把阵法从外部打破,解脱肉身,拿回所有的力量,复仇。”
她道,“这些想必你都已经知道了,这几日我一直在观察你。虽然只是个凡人,头脑倒还算是有些用处,不愧是如今天家最有希望继承正统的。不过,你现在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女子走进来之后,容礿反手关上了门,最后凝视了一眼自己处处布下阵法的房间的门。
褚一一直沉默着,他对这件事的了解并不算多,很多都是李玄安透露出来的。
而且,他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只要李玄安能够安稳地活下来,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几个人坐在桌边,李玄安问道:“姑娘的意思是,我现在看到的,仅仅是一部分,尚还未看到全貌?”
“正是。”
她看向容礿,意有所指道:“你昨日应该是被利用了,容礿。被一个力量还无法释放出来的魔族利用,这可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至少,这说明你的一切都被绯月摸得透彻。”
容礿颔首:“我来到渭州也是这段时间刚发生的事,停留之处是渭州较为偏僻的地方,许多院落都已经被废弃,没有人族居住,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布下阵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