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秀雅的这个表妹是她姑姑的女儿,也是一位快七十岁的老人了,不过,肖月英和她老伴的身体都非常硬朗,所以老俩口没有跟儿子媳妇住一起,自己单独在生活。
肖月英的家,是一幢四房一堂屋的小平房,可能年久失修,外观显得有些破败不堪,但是,里面倒收拾得极为干净。
他们回来的时候,丰盛的饭菜已经摆上桌了,席间,邺柏寒陪表叔(肖月英的老伴)边聊,边喝着山里人常喝的那种烧酒,而唐秀雅则兴奋不已,不停地向肖月英打听其他一些亲戚的情况及下落,她十几年没有回小镇,那些亲戚们的状况她自然很想知道,一餐饭下来,已是晚上九点多了。
趁大家闲聊的功夫,汪小雨提前洗漱一番,便去了为她和邺柏寒准备好的房间里。
推开唧唧嘎嘎作响的房门,房间里的灯泡燃亮着,房间内的一切虽然陈旧,但和堂屋一样很整洁,床上的两床素花棉被,也叠得整整齐齐,而且,好像还是全新的。
靠墙摆放的床,是那种中铺床,稍稍比学校里的单人床宽那么一点点。汪小雨瞧着,犯愁了。
说实话,内心深处她非常希望跟死太监相拥着睡在这张床上,虽然那天晚上很痛,但他的亲吻抚摸以及他的娇宠,乃至他的欺压霸道,她都好喜欢好喜欢,那时候的他,给她的感觉就是,非常喜欢,非常爱恋她,使她不自由主想跟他靠近,想跟她相缠。
可此刻,她正生他的气,而且是非常的气,所以……
床对面的墙头,摆放着一张大竹床,上面搁放着两个小纸箱。汪小雨皱起鼻子哼了哼,不假思索,就将纸箱从竹床上搬了下来,然后把床上棉被抱了一床,往那竹床上一搁:哼,你睡竹床吧!
汪小雨这个举动,就是跟全天下所有夫妻或情人间拌嘴了后,小女人们赌气、矫情的举动,其实心里头,才不希望自己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和她分床而睡呢,此时,如果男方主动一点,哄哄自己的小女人,保证皆大欢喜,而且,没准还会换来更为甜蜜、更为激荡的欢昵瞬间。
邺柏寒进来的时候,汪小雨已经坐在床上了。她脸板得死死的,指了指竹床悄声说:“你睡在那儿。”
听了她的话,瞧了一眼竹床上的被褥,邺柏寒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刚刚冲澡的时候,他还在想,等会儿他要把她抱在怀里,再好好地哄一哄她,没想到等待他的,是她一张冷脸不说,还有一张冷床。
邺柏寒对她白天的无理取闹, 本来就微微有些恼火,此刻见她又是这个态度,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径直走到竹床上躺下了。他最讨厌的就是蛮横无理、胡乱矫情的女人!
死太监,你真的睡竹床的啊?坐在床上的汪小雨傻了眼,气结地盯着背对自己的背影,好久好久,她才猛然拉灭灯泡,气呼呼躺了下去。
她以为他会来哄哄她的,然后她就借机下台阶,可是,他根本不给她搬梯子,现在就算她想要他回到床上来,她也不好意思说呀。
死太监,你喜欢睡竹床,你就睡吧,等会儿冻死你!对,冻死他活该,她一点儿也不同情,谁让他不跟她讲好话,不求求她的,活该!活该!
这儿是山区,不比在柳城市,一到夜间,山里的寒气就非常浓重。汪小雨躺在暖暖的床上,心里纷乱如麻,她既担心他冻着了,可心中那口憋气又让她开不了口,同时她也很伤心,自凯悦那一晚,俩人分开这么久,如果他爱她,他会这样对待她么?
汪小雨气嘟嘟的,硬是拼命咬牙没有喊他到床上来,迷迷糊糊,也不知道是何时睡着的。
夜里,她被一声轻微的闷哼声惊醒了,因为心中有气,再加换了环境有些不适应,她睡得并不深沉,一点轻微的动静她就醒了,仔细一听,果然又是一声闷闷的轻哼声。
坏了,死太监肯定冻病了!汪小雨呼啦一声,赤着双脚就朝躺在竹床上的他扑了过去:“你怎么了?没……没事吧?”颤颤的询问,透着浓浓的惊慌。
邺柏寒心头一暖,很难得,乖乖地就告诉了她:“胃有点不舒服。”
其实,赌气躺到竹床上后,邺柏寒就后悔了。他后悔不是因为冷,而是觉得自己应该跟她沟通一下,可这臭丫头倔强的性格,他也知道,弄不好俩人会愈闹愈僵,这儿又不比在家里的隔音效果,母亲在隔壁房里,刚刚轻微咳嗽一下他都听见了。他怕他一上床,那该死的家伙不管不顾的大叫起来,如果真那样,他会多没有面子,反正也不在乎这一晚。
“很……很痛吗?”汪小雨的声音都在抖了。黑暗中,她伸出的小手却发现他额头上冷汗涔涔,于是惊呼一声,带哭的嚷嚷还没有发出,嘴巴就被他用手捂上了。
“嘘!别叫,小心把妈妈吵醒了。”
汪小雨点点头,等他的手一松开,顾不得喘息,连忙悄声问他:“有药没有?要不要吃药?”
“不用,你去给我倒一杯开水来就行。”他之前曾有过胃疼的毛病,吃药之后就彻底好了,此时胃疼,可能是喝酒引起的,因为他躺在竹床上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汪小雨再次点点头,然后透着歉意,小声对他说道:“这儿气温低,竹床上睡觉很冷,你……你还是到床上去睡吧。”
“现在才知道我冷?”邺柏寒没好气地凶了句。
“我,我……对不起啦。”心头不服气也得服了,人家都冻得胃痛了,见他还躺着,汪小雨无不心疼便用手去拉他,“你快起来,我给你倒水去。”
小东西,知道心疼他了。黑暗中,邺柏寒舒展眉头笑了,如果不是胃痛,他肯定还要跟她几句嘴,此时实在是难受,便边起身,边小声交待她:“先把房间里的灯打开,你再去倒水。”
汪小雨轻“嗯”一声,快步离开,等她端着杯子进来,邺柏寒已经离开竹床,躺到她睡的床上去了。
见开水端来,邺柏寒欠起身子,从小东西手中接过来就喝。
邺柏寒苍白的脸色有及他情急的动作,令汪小雨猜测,他可能很疼很痛,关切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一口一口地把水喝了下去。
“好些了吗?疼痛是不是减轻一些了?”伸手接杯子,她嘴里也在急切地连声发问。见他蹙着眉头不愿意搭理,汪小雨觉得这个问题问得真是蠢,水刚刚喝下去,就算是灵丹药,也没有这么快见效了。
邺柏寒的胃,一阵阵痉挛般的在绞痛,等水一喝下去,他一声不吭又躺回到了床上。
汪小雨满目焦虑,小嘴张了张,终是将关切的询问吞进了肚子里。此刻,一切声音对于他来说都是噪音,还是尽量少烦他。
怕影响他,汪小雨打算拿起她的枕头,到竹床上坐一晚上。他的身材实在太高大,又魁梧,加上那床又窄小,他往床上一躺,汪小雨感觉,床沿边连坐人的空隙都没有。
将空杯子往床上柜上一搁,她欠过身子,去拿床里边的枕头,不料刚一俯身,她就被邺柏寒猛然伸出的手臂揽进了他的怀里,随即,他的手臂一挥,掀开的棉被便严实地盖到了俩人的身上。
“床太窄了,我怕影响……”
“闭嘴,睡觉!”
被他烦躁地一凶,汪小雨乖乖地把嘴巴闭上了。但她的手却不知道摆放到哪儿才好,生怕碰到了他,她小身子僵硬,贴在他厚实的身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