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少年听到这些话，牵强的笑了笑，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虚弱的声音气若游丝：“不用如此，我和她没有太多的关系。”所以用不着来救她的。

流渊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不，”流渊望着少年半睁着的眼睛道：“你救了我徒弟三次，这里又是沧海一族，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

说完回头，眸光汹涌，手指着那群人，嘴唇颤抖，一字一顿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折磨我们！”

争锋相对的跟众人对峙了起来。

这时，他们谁也没有发现暗处闪现出一个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来到少年的身旁，慢慢的接近，蹲下来握着少年露在外面的冰凉的手，天上下的雨对她来说毫无知觉，看着惨不忍睹的如俍，苏素片刻下来便红了眼睛。

流渊回头无奈的看了一眼苏素，也没有想到自己徒弟竟然会偷偷跟过来，眼下按照那死丫头的性格，不能在让她回去了，她移动了脚步，挡住了对面虎视眈眈的众人视线，叹了一口气道：“苏素照顾好他，尽量不要让他的伤口碰到雨水！”

回答她的是苏素的抽噎声。

她悲愤恸哭对少年说道：“如俍，疼不疼，我应该早一点来的，我不该睡得那么迟，我要是早一点来，你会不会……”不会这般痛了。

季尽欢没有想到苏素会哭，手心里的温暖让她感觉恢复了知觉。

“苏素，我没事，也不疼！”

似是看穿了苏素所想，季尽欢朝苏素看去，眼里清明。

而苏素听完又是哇的一声大哭，握着少年的手抽噎道：“怎么会没事呢？明明流了这么多血，如俍，你会不会死啊！你不要死，我让我师父给你找最好的医生，我也再也不骗你了，求求你不要死……”手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这让她忍不住往坏处想去。

“没，真的没事！”这一刻雨打落在身上，也没有那么难受冰凉了，季尽欢竟然会庆幸，还好当初遇见了苏素，这个人是真心待她的，不像她以前的朋友。

一开始因为前世王苗的背叛，她以为这一世她的亲情友情甚至爱情都是缥缈的梦，一碰即碎，最后啥也不剩，留给她的只有满地的玻璃渣，阳光照下闪着梦幻的影子，到头来一旦打破，只有割喉致命的风刃，碰都不能碰触。

对她而言，苏素和她认识的所有人性格都不一样，可能是生活的环境不同，从小到大因为有流渊罩着，苏素都是最肆意最爱闯祸的，也是因为流渊，她从来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一心只想活出一个真正的自我。

而她似乎和苏素相反，太在乎世俗的眼光，别人的看法。例如高高在上的枯复修镜，或者完美无缺的白如俍，为了那支离破碎的梦，她牺牲的太多太多了，老实的来说一开始对苏素的信任不是什么缘分，也不是身份，而是她的性格，她心底以为这个女人的处事作风应该不会背叛她的吧，或是不懂背叛，却没有想到她还是骗了她，在她心里下意识的觉得应该解决掉这段友情时，这个女人又出现在她的身旁，在她最落魄无依的时候。

花媚这时也走了出来，现在的她蓬头垢面身上惨兮兮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见重伤的少年，眼底划过一丝兴奋，让众人的视线放在少年身上，挑起了话语：“还真是感人的戏码，唉，可惜都要死了，说这些也是白说了……”

她悲观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站在石阶上，雨在她头顶哗哗的下着，却没有一点落在她的身上，她欣赏着雨景外面的雨景，欣赏着少年的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