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容吐了口气，不是他想说，只是他不喜欢撒谎，“因为你师父就是我的分身……他的记忆在这。”

他抬起手，手中是一团白光……

“如果你希望你师父想起来，我就把记忆还给他。”

不是他想偷看……而是记忆会自动回归本体。

看着眼前的小僵尸，沐容不得不承认，这份记忆影响了他……他竟然开始忐忑，开始担心，甚至开始期待小僵尸的决定……

司暖眼中此刻只有那团光……那是师父的过往……

她伸出手，接过白光，白光似乎很熟悉她一般，在她的手掌上跳跃了两下。

司暖闭上了眼……

眼前……是师父看到的世界。

这是……龙府……

那一日莲在附近，感觉到一股浓重的死气，就寻了过去……

司暖的嘴角上扬，原来不是因为门派传信，原来是因为她的死气。

后来……莲看到了她，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惨白，特别丧气的小姑娘。

他在想……他缺个弟子。他也不明白这个念头由何而来……

莲……做了凭心而为之事，收了小僵尸做弟子。

那个白日里死气沉沉，到了晚上眼睛却会发光的小僵尸……特别像某种喜欢群居的动物。

那个无论出现在哪，都能弄得鸡飞狗跳的小僵尸，让他平淡无波的生命，变得不同。

莲常常会在不远处看着她，想知道这个死气沉沉的物种，为何能过得如此鲜活？

后来僵尸出现，人族为他们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莲并没有什么感觉，他习惯做个旁观者，看尽生老病死……看这世间，繁华、凋零……看众生在欲海中苦苦挣扎，因有所求，因求而不得而痛苦不已……

直到……

他们商量着弄死小暖杀鸡儆猴……小暖在所谓的正道眼里，就是僵尸们的头领。

怎么可以……他家小暖那么善良，那么弱小……

那一刻莲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家徒弟，对他来说，这……理所当然。

他们去了幽冥，那时的他在想，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吧……

即便这里无日无月，无云朵无繁星……我们一起不老不死，可好？

可……他从未想过生命会这么短暂，结局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他舍不得……舍不得这条命，舍不得这段人生，舍不得连个像样的告别都没有就离开……

可……元战不能死，元战死了小暖会难过……他能做的就是拼尽全力护她不伤不痛……

但遗憾的是……即便他拼尽了全力，还是无法给她一方只属于僵尸的天地。

莲的魂飘去了地府……他去了六十六层，这里的一分一毫都让他留恋……

他走过了六十六层楼梯……小暖不在，这条路变得好长。

他去了奈何桥，嘱咐过往的鬼物，一定不要让小暖知道他……他的死状……

他并未喝孟婆汤……但他舍不得的那份记忆，终是离他而去。

莲站在奈何桥的那一头。

司暖看着他，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离开了那方世界。

司暖……不想睁眼，只要不睁开眼，她就会一直留在师父的记忆里……

原来……她这么这么重要，原来师父留下的所有记忆都是关于她……

沐容垂下了眼，转身进了屋子……

他一走，司沉立马坐了起来，“娘亲。”

司暖睁开了眼，看着司沉的笑脸，感觉阴霾正在被驱散，“睡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