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澄澈飘然落地,右手掣刀左手将土豆抱在怀中,夷然不惧道:“姬某无愧于地,何须要躲!”
卿照见到姬澄澈现身,心头一松又一紧,即是兴奋又是紧张,忙接着河真饶话喝问道:“你把海明月藏在哪里去了?”
姬澄澈的唇角掠起一抹讥嘲,目光徐徐拂过关应物的肩伤,神情变冷道:“土豆,告诉哥哥,是谁打伤了你的头?”
土豆搂住姬澄澈的脖子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指道:“就是那个倒在地上赖着不肯起来的坏蛋!”
可怜三法道人身上痒得死去活来,嗓子都喊哑了,哪儿还能起身争辩?
道士中有人面露尴尬,想那三法道人作为出家人,又是身负上乘修为的武道强者,却打伤一个只四五岁大面团一样的女孩儿,无论如何都谈不上光彩。
姬澄澈看向三法道人,“你恃强凌弱欺负孩,活该受罪。”
“而你,要向关二哥赔不是。”
不管三法道饶反应,他把视线转到了河真饶脸上,登时场中寂静下来,连那些中毒弟子的哀嚎声亦不由自主戛然而止。
“他要河师叔祖向关二哥赔礼道歉?”
海明月的内心委实矛盾到了极点,因为她发现姬澄澈的表情分明不只是随口而已,他是认真的。
海明月并不想偏帮任何人,即便其中一方是与自己休戚相关的师门。只是她忽然发现,这个世界并不像自己从前以为的那样美好。
在都峰上,师门尊长们个个对她和颜悦色宠爱有加,同门师兄弟们对她言听计从众星捧月,其实都是因为自己是海东青孙女的缘故。
当他们面对素不相识的人,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四岁半的女孩儿,又或者只是一个为了保护孤儿而奋力一搏的妇孺,竟全都换上一幅异于往常的陌生面孔,甚至连自己素来敬仰的河真人也一味袒护门下不问青红皂白便斥人为“妖妇”。
似乎,他们已经习惯于站在高高的山顶,将自己当做神一般的人,一言一行皆是替行道吊民伐罪。
然而事实明显与之相反。许多海明月以前认为自然而正确的事,渐渐变得不自然不正确起来。
她不禁为姬澄澈担心起来,他这样做一定会再次触怒河真人。
果然,河真人面带冷笑道:“贫道何错?贫道何曾错过?”
姬澄澈将止住血的土豆交给麻杆儿,迎上河真人冰冻的眼,皱眉道:“错便是错了,你是不知错,还是从不敢认错,你还是不是人?”
他的这句话显然有歧义,但院子里所有的人显然都把重点放在了最后一句,个个面面相觑,甚至连关应物也在暗暗向麻杆儿递眼色。
澄澈殿下这次怕是摸了老虎屁股,想河真人在道教中的地位之高威名之盛四海皆知,岂容一个少年戳着鼻子当众责骂!
卿照呛声道:“姬澄澈,你犯上作乱恶贯满盈,还不交出海明月!”
姬澄澈面朝卿照不屑道:“究竟是谁作恶,你我心知肚明。”
麻杆儿恨道:“咱们今日索性就把事情个明白,瞧瞧到底是谁不要脸!”
她三言两语将三法道人闯入圣堂后所发生的种种事端叙一遍,配上旁边十几个道教弟子的大呼叫倒也热闹。
河真人面无表情道:“本教弟子即便有错,自有教中师长惩戒。你出手毒辣无端伤人还不知反悔,该当如何?”
麻杆儿气极反笑道:“难道准他们拿剑砍我,便不许我自保?”
河真人皱了皱眉,她很不习惯被人处处抗声狡辩质疑自己,但姬澄澈既已现身,当务之急是坐实他的罪状,找到海明月,免得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和姬澄澈的一个手下斗嘴显然有失身份,河真人冷然道:“姬澄澈,你可是要贫道亲自出手?”
姬澄澈尚未回答,忽听有人道:“河师叔祖,你可是在找我?”
话音未落,海明月玉容宁静缓缓地从饭堂里走了出来。
第二更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