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这还越劝越差了,干脆摆了摆手又道:“你可消停些吧,这断袖一事,遇上了又能怎的!瞧瞧那梁国的四皇子淮王,不也好好的!”
“好什么好,还不是坐上了冷板凳……”赵沉烟嘟哝道。
声音虽小,可还是飘入了萧瑛儿的耳朵里。
“贺元栩……舒栩。”她在心中默念着,眼里却露出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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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瑶陷入震惊中不可自拔,良久才将这么大信息量给汇总成一句话来。
舒大哥是断袖,他喜欢男人。
所以养了这么多的男妾在后院,这阵容,简直不输贺元阑。
我的天,这太震惊了!
不行不行,还是得平复好自己……那什么,取向爱好皆是自由,这断袖有之,百合也有之,都是人的自由,不能有偏见!
萧瑾瑶竭力让自己忘却这桩大事,思绪飘转,便又想起方才那殷蝉的话。
越发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好奇了。
从前只当自己是个乡野村妇,如今这接二连三的熟人出现,让她都不得不开始怀疑人生。
自己……到底是谁?
怀揣着疑虑糊里糊涂地回了客院,老远便听见屋内一阵打砸声起。
萧瑾瑶一闻声便觉心道不好,忙不迭推门而入,便见屋内一片狼藉,贺元阑只身站在屋内,光影被窗棂切成一格一格地,打在他的脸上,透出晦暗地阴影。便见他双眸赤红,面无血色,整个人瞧着就像疯魔了似的,萧瑾瑶扫了眼他的脸,心下一激灵。
“心魔!”她怒喝一声。
后者闻声抬头诡异一笑:“你瞧,你的皇嫂回来了……”
“住口!”贺元阑怒声打断道。
再抬眼时,便见他瞳孔眼色又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眼神却仍是回避着。萧瑾瑶一瞧他那副垂眸地神情,心下还在惊诧,不过就一会功夫,到底发生什么了。
“贺元阑……”她试探着道。
“你别过来。”对方低声道。
萧瑾瑶一听这话,心下更是奇怪了。
这是生气了?萧瑾瑶猜测道。
难不成……我去后院的事又被发现了?
她扯了扯唇角扬起个讨好地笑复又走近两步道:“那什么……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你没错,是我错了。”嗓音依旧是沉沉的,人也依旧是没看她。
萧瑾瑶一瞧他那副神情,心道不妙啊,这事闹得,醋海翻波了不成?
凡事但凡她有理,说话都不会这么小小声,如今一瞧这都气得心魔上线了,突然就开始反思起自己来,低头又扫见地上的血渍,顺着一路望去,便见他的手臂不知何时被划了好长一道口子,心下既是心疼又有些理亏,弱弱道:“你别生气呀……瞧你这砸也砸了,火发了就算了呗……”说着她又试探着想去牵他的手,“你瞧瞧你这又受伤了,看着多吓人……我给你包扎一下,等包好了你再继续,行不行?”
这番讨好地模样倒是少见,只是此事谁都无心去注意。
萧瑾瑶手才刚伸过去,便被贺元阑侧身避开了。
这还是头一回在他身上碰壁,萧瑾瑶尴尬地挠了挠头,一时还当真有些不知所措,哄人她是当真不擅长,干巴巴地杵在那陪站着,犹犹豫豫不知该说什么好。
贺元阑竭力压制着不让心魔出来再说上什么不该说的话,可自己心绪又是当真乱得一塌糊涂,如今有她在身边便是更乱了。
余光扫见萧瑾瑶就站在身旁,一副做错事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贺元阑终是叹气一声道:“你先出去吧,等我自己冷静一会。”
萧瑾瑶一听他声音好些了,忙开口问道:“你这又是怎么了?”若只是单纯的吃醋,哪里会有现在这么严重,方才静默那一会,是当真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缘由。
“没什么。”他摆了摆手,手臂上的口子血液还未完全凝固,深红色一片随着动作往下渗血。
萧瑾瑶看在眼里,自是心疼,却见他扔像是个锯嘴葫芦似的,什么话也不肯说。
这闷在心里,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萧瑾瑶一着急一上火,便也就不管不顾了,伸手就将他的手臂抓了过来,这一动起真格来,贺元阑自不是她的对手。
便见萧瑾瑶抓着他的胳膊就想替他先疗伤,岂料似是成了打破平静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元阑气得胸口起伏不止,望着萧瑾瑶恶狠狠道一甩手,也不管手臂上血肉模糊,使劲挣扎着,萧瑾瑶怕伤到他便也不敢使多大力气。
抬眼便见贺元阑目露凶光地望着自己,声音冰冷地教萧瑾瑶都如坠深渊似的。
“本王叫你出去!你听不懂么!”
说着一记怒吼,随手抄起身边的一个瓷瓶往他二人中间的地面一扔,立时便听见一道刺耳的破碎声久久回荡,瓷瓶摔得四分五裂,迸溅开来,他二人的手腕上同时多出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萧瑾瑶似无所察似的,仍是直勾勾盯着对方。
不是心魔附体,只是单纯的他自己。
萧瑾瑶眸光有些错愕,迎上对方杀气腾腾的眼神。
“行吧,我走。”
说完转身离开,眼睛里涌出酸意,强自遏制着没让泪珠子落下来。
出门时恰好碰见闻声赶来的陈伯,一看她这满手是血,关切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萧瑾瑶哽咽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说完便偏身就走,陈伯忙追着在后面喊道:“先别走呀,我把伤给你瞧一瞧!”
便见萧瑾瑶大步流星走得飞快,不过几息之间,便消失在回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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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心魔正勾着唇角看戏一笑:“怎么,这就后悔了?你瞧,上天还是不眷顾你,心仪之人乃是自己的亲皇嫂……啧啧啧,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贺元阑闻言气得手下直抖,一拳锤在那廊柱上,立时鲜血迸溅,刺痛瞬间传入脑海。
二人本就共体,伤痛之感并存,心魔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恨恨咬牙道:“你疯了!你有本事在这撒泼,怎的不直接去找莺娘说清楚!”
“说什么?你要本王找她说什么?”贺元阑嘶声道。
心魔怒极反笑指着他道:“自是将事情的原委给说清楚,告诉她真相!她是你的亲皇嫂,你是她的小叔子,你们二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在一起的!听明白了么?”
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苦心积虑地想着要如何拆散他们,蛰伏隐忍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着了机会。
他复又开口道:“此事既然淮王能知道,其余有心之人,想查便也能查到,”他玩味一笑,“这堂堂禛王,竟要迎娶自己的皇嫂,说出去,难道不好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