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瑾瑶想不通,舒大哥不是很喜欢自己么?那又为何非要困住自己?
身旁那俩崽子似有些不太舒服地哼唧一声,萧瑾瑶替他们松了松绳子,脑海里却浮现的是自家崽崽的那张小脸,乖巧得让人心疼。
蓦地,灵光乍现。
她想明白了!一切都想明白了!是因为孩子!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上人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不乐意,所以他关住了自己!
顿时一股寒意自脚底一路往上窜至头顶,萧瑾瑶脸无血色地下意识往窗外一看。
贺元栩竟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旁,盯着自己很久了。
-
拾砚慌慌张张地转回花厅,正待通禀,却见屋内气压骤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远远便能看到堂内剑拔弩张地,拾砚心下一凛,这是怎么回事?
待挤进去一看,端王竟不知何时事先离去了,堂内正僵持着的是王爷和淮王,他二人似是正在争夺着什么,拾砚凑近一看——
竟是莺娘姐姐!
淮王手中抱着萧瑾瑶不肯撒手,贺元阑命湛琢等人将他团团围住。
贺元栩气得轻嗤一声指着贺元阑道:“怎么,在本王的府上,还想欺负我这个主家不成?”
贺元阑仍不肯相让,一手紧拽着贺元栩的衣袖道:“将莺娘还给我!”
“还你?”贺元栩冷笑一声道,“瑛娘明明是本王的!你可别忘了,瑛娘此番待你不过是因着失忆了前尘尽忘而已,如今……”他顿了顿,垂下眸子扬唇一笑,“待她一睡醒,前尘完事,什么都会记起来……”
贺元阑一瞬间寒意顿生,双眸赤红着怒吼道:“你给她吃药了?!”
“吃了。”贺元栩胜利一笑,看着怀里这位日思夜想的姑娘,明日便又会是自己的瑛娘了。
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贺元栩唇角的笑容如弯刀般划向贺元阑的眼睛。
后者忍了再忍,双拳紧攥着,拾砚生怕他再一个想不通命人杀了淮王。
这杀不杀得掉的且还两说,再给将门外的范乘风给招来那就完蛋了!
此番想着,拾砚再坐不住,灵机一动抱起一旁有些害怕的小虎冲了过去。指了指他示意眼下于莺娘姐姐而言,怕是最重要的就是她的宝贝儿子,你俩快闪一边去吧,别打了别打了!
小虎也是个聪明的孩子,顺着拾砚的意思糯唧唧开口道:“我要我的莺娘姐姐!你们做什么要跟我抢!”说完便开始耍起小孩子的性子撒起泼来,吵着闹着要往萧瑾瑶怀里挤,还很坏心眼地拿脚蹬贺元栩。
被他这一搅和,气氛可算是缓解下来。
他二人皆是心知肚明,这孩子现下确是莺娘心中最重要的。
贺元栩冷冷睨了贺元阑一眼,终是放手拂袖离开。
小崽子大获全胜地向贺元阑邀功道:“怎么样大哥哥,我厉害吧?帮你将莺娘姐姐抢回来了!”
贺元阑看着他这张稚嫩地小脸,心下涌起些酸楚:“多谢。”
眼看着这孩子还蒙在鼓里,贺元阑也不知该如何同他提起这桩实情,抬眼看向拾砚,后者心领神会,抱着他离开。
-
毫不意外地萧瑾瑶又陷入梦境之中,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贺元栩那张精致到恐怖的脸上露出几欲痴狂地笑意:“瑛娘,别怕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来,把药吞下,等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我再同你解释这一切……”
萧瑾瑶被杀了个错不及防,待反应过来时已是为时已晚。
被强喂下了一瓶药,整个人再难为继地陷入昏迷。
梦境里萧瑾瑶思绪横飞,无数记忆纷至沓来,拼了命地挤在萧瑾瑶脑海中,她只觉眼前顷刻间浮现了成百上千张面孔,从儿时记事起便一路纷纷拥拥,时光镜般从自己眼前展开。
首当其冲地便是年少时的自己,一个人可怜巴巴地坐在廊下,身后跟着一帮子嬷嬷宫女们追着给她上课讲礼仪,说要修习琴棋书画诗词女红,一国公主本就该是如此。她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当时的不乐意和源自心底的抗拒。
后来便冒出一群规规矩矩的小姑娘们陪着自己,每一个都是大家闺秀温婉娴静,母后希望自己成为这样的人,她不愿意。将人赶跑,后来却又自己选出了个中意的伴读来。
萧瑾瑶看到这里心中还在纳闷?怎的那小公主幼时那般相像,自己不该是大长公主才对么?
伴随着疑惑继续往下走,便就看到那张清冷如白鹤般的小脸浮现。
萧瑾瑶:“……”
这咋回事呀?为啥是岚岫?怎么会是岚岫?
越往后的情景她就越发轻车熟路起来,自己当时受伤昏迷时走过一次,如今又是再走一次。
在看到那傻老三被自己忽悠得欠了三年月例的吃瘪样时,终是没忍住噗嗤一乐。
啧,这傻玩意儿居然能骗走岚岫她二哥,还当真是稀奇!
床侧,一直陪着她不敢阖眼的贺元阑在看到她唇角的笑容时,顷刻如坠冰窟,脸色苍白如纸。一旁哄完孩子又过来陪着的拾砚,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个不轻,摇晃着他的手臂担忧地看着他。
贺元阑自嘲地一笑:“你猜她如今是想起了什么能让她这般开心……”
他脸上苦涩地笑容看得拾砚心下一痛,手指紧攥着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的话好。
莺娘姐姐记忆还未恢复便已同王爷因为叔嫂一事给闹得生分了,要是等彻底恢复了,那他俩……
拾砚想都不敢想下去,只能默默祈祷着莺娘姐姐对王爷的感情能再坚定些。
一晃不知多久,放的全是小公主的记忆,萧瑾瑶可算是明白过来,这小公主压根就不是别人。
自己,便是那个北齐小公主萧瑾瑶!
那她又是如何成为大长公主萧瑛儿的呢?
萧瑾瑶接着往下看,便就见到自己那人嫌狗不待见的豆蔻时光匆匆过去,她同岚岫芙儿仨人一块长大,有个将军梦,期间还女版男装剿过一次匪。
怪不得她后来这扮尹公子扮得如此轻车熟路呢……合着自己早有经验在前。而后便又看到她们给那些小流浪儿们开了一间小茶馆,没事儿经过就在那儿歇歇脚喝喝茶。
后来她长大了,十六岁到了议亲年纪时还同梁帝大闹一场说不愿意那么早嫁人,还做梦想征战沙场。待到十七岁时便就被指婚给了南梁五皇子禛王,然后又和他大吵一架嫌弃对方是个瘫子不愿嫁,话语间提起了姑姑的前车之鉴,齐帝大怒,同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