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
这是一个繁忙的日子,也是繁忙的季节。
渔翁一早就带着儿子摇船打鱼了。
渔家不缺鱼,尤其是现在这个好时节。
晚上吃了鱼,早上依然还是鱼。
石青鸢决定还是去碰碰运气。
如果他真是大夫,至少能到那里找到一些草药。
苗人识药,石青鸢就是苗人。
乡野之地,她没指望长生老人真能救吴珂。
沿溪行,没有渔具的人家正在田地里忙活。
庄稼长势喜人,农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对石青鸢的询问他们也丝毫不觉得麻烦。
长生老人在这一带的名声不坏。
这给了石青鸢一些信心。
山谷并不偏僻,只是山路并不好走。
石青鸢庆幸自己准备了驴子,载人载货,驴子显然比她更擅长。
溪水冰凉,刚好没过石青鸢的膝盖,趟过去,转过几个水湾就到了山谷。
山谷平坦,百花盛开,蜂飞蝶舞,一个白发老人正坐在树荫下钓鱼。
老人头发、眉毛和胡须都已经全白了,但脸色红润光滑,一双眼睛正出神的盯着水面的浮标,浮标在小水潭里静静的飘着,却没有什么鱼咬钩。
钓鱼极考验人的耐性,好在老人的耐性不错,没有鱼儿咬钩也丝毫不在意。
渔夫打渔是为了生计,他似乎只为了兴趣。
石青鸢正要打招呼,老人赶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似乎钓鱼到了关键的时刻,受不得半点惊扰。
石青鸢只好闭上了嘴。
嘴是闭上了,可是心却提了起来。
她终究还是个青年,将驴子拉到一旁,轻轻的放下吴珂,任驴子在一旁安心吃草,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老人身后,悄悄探出头去,平静的水潭上现出了一张清丽的面庞。
这幅面容如果被登徒浪子看到,或者被风流少年看到,肯定会得到他们的欣赏。
只可惜,老人似乎已经到了对年轻女子不感兴趣的年纪,看到了这样一张让人身心愉悦的脸,非但没有半分欣赏,反而勃然大怒,就像是石青鸢抢走了他的东西一样。
“你这个淘气的女娃子,我不是让你呆在那边别过来吗?你偏不听,把我的金鲵还给我。”他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倒像是个孩子,不过就算真是个孩子,这幅模样也是真生气了。
石青鸢百口莫辩。
这什么时候不让过来了?
我又没出声如何惊走了你的金鲵?
还有金鲵是个什么玩意儿?
似乎老人看到了石青鸢的疑问,慢慢的平息了下来。
“金鲵是金色的大鲵,也就是一种鱼,叫声就像是小娃娃在哭一样。这只金鲵可不寻常,是我家主人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养在水缸里,好好的,都怪我非要看一眼,结果就一眼它就逃走了。”
“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两天两夜了,它都从石头下露出头了,被你这么一吓,估计好多天都不会再出来了。”
“我说是什么,原来是娃娃鱼,我们那儿常见的很,你干嘛不用渔网,一网撒下去,在石头上敲两下它就跑出来了。”
苗疆山清水秀,环境优美,是大鲵生长的福地。
石青鸢就见过不少。
但是金色的却没见过。
“不行不行,”老人连连摆手,“受到了惊吓了,把它吓出了病来,主人肯定会责罚我的。再说了,用渔网的话还说不定会弄伤它的,那样就更不好了。”
石青鸢看了看水底,溪水清澈,她都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一块大石下似乎有金光一闪。
“在那里!”石青鸢一下跳入水中,双手一下就捏住了那条金色大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