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即是客,那么便要客随主便。
江楚倒也没有多话,只是平静的望着那罗师傅上得桌上。
这人练得是猴拳,本来最是灵活,方寸之间的拳脚之争正占优。而大开大合的拳术,才难以施展。可这人嘴皮子利索,拳脚却不怎么上得了台面,走不过几个回合,已被叶问撩翻了两次。
叶问甚是知晓进退,适时收手,给香江武术会留了寸面子,没一脚把罗师傅踢下圆桌。
那些佛山拳师禁不住暗暗叫好,三江水也乘势叫闹起来,惹得几位本地拳师眼神不善,纷纷瞪了过来。
三江水就是个混不吝性子,别人瞪他,他便回瞪过去,毫不示弱。
叶问停手,罗师傅还心有不甘,猴手便要勾叶问脚腕,直被一通连消带打,一腿踢飞了出去,砸拦了几张凳儿,甚是没面皮。
“走开...不是我的问题!”罗师傅扶着腰,龇牙咧嘴的站起身,叫道:“这桌子真的很滑,怪不得我!”
宫若梅听得捂嘴一笑,轻声道:“真没甚武德...”
三江水立时接嘴,阴阳怪气道:“看来啊,这香江本地拳师,也就是这么个德性了。”
这小子就像是刻意来挑事的,也没有半点压低声音,说话间眼神还在几位师傅身上扫过。
“你说什么!?”郑师傅一拍桌子,怒喝道:“小子!你有胆再说一句。”
三江水这人,打小就是在街头卖惨弄狠混饭吃的,此时他背靠形意八卦门,腰杆子比什么时候都挺得直,毫不客气的瞪了回去,叫道:“怎么,做得出手,不许人说得出口?”
“许你北方人进来已给够了面子!”一位香江师傅也发起怒来。
他们彼此之间可以相互打击奚落,但此时对外,则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这会儿维护的不是某一位拳师的面子,维护的是香江所有拳师的面子。
“别给脸不要脸,再多说半句话,赶你出去。”站在洪镇南身后的郑伟基年轻气盛,也叫了起来,手上指指点点。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本地拳师一通指责,喝骂声不断。
叶问站在圆桌上,又不能轻易下桌,环顾四周,颇感无奈。
三江水却毫不客气,打拳他可能不擅长,但骂仗最是拿手,一张嘴愣是如同机关枪一样,一个人顶着十几号人对着骂,丝毫不显弱势。
江楚低头喝着茶,宫若梅也轻轻笑着,没有开口。
那罗师傅是引爆骂战的主要人物,他本来被叶问摔出圆桌,脸面已经没了大半,这会儿又被个无名小子奚落,登时忍不住怒气,走了过来,指着鼻子骂道:“你小子,立刻给我滚出去,不然打断你腿。”
全程,洪镇南都慢吞吞喝着茶,像是置身事外。
他是如此,江楚亦是如此,低眉不语,似是不觉。
宫若梅却笑了笑,霍然抬头看向那罗师傅,柳眉一皱,不容置疑道:“这位师傅,口气倒是很大。”
“我今儿个就坐在这儿,就看这位师傅怎么在我这个话事人面前,打断我宫家人的腿!”
罗师傅气焰一消,但很快反应过来,自家当着一众同行面前,若是被一个女人说退了,以后才最是抬不起头。
他悄悄瞅了一眼江楚,见这位没有出声动手的意思,立刻挺了挺胸脯,壮着胆儿叫道:“我们各处拳师聚在这儿,哪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份!”
宫若梅面色一寒,冷冷的望着他,“怎么,你罗师傅还要把我这个女人家赶出去不成?”
罗师傅脸色一皱,怒气涌上心头,一时难收,却真就抬手抓向宫若梅。
众人都望了过去,那圆桌上的叶问视线也投去,却只见宫若梅坐在原地未动,手一摆,八卦大缠当先缠住罗师傅的手臂,后者脸色一变,急忙想要变招,可左手刚抬起,却已被宫若梅黏连扣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