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般人,有万般活法。
徐百九性子执拗,所谓变通、所谓顺从大流,他却是不懂的。
他是一个捕头,即任此职,那就要应当对得起自己这一身皮,护一方安宁。
迎面自有两个匪人拨马而来,马刀挥舞,高声叫喊着,杀气腾腾,凶神恶煞。
徐百九身子干瘦,统共也无几两肉,身手拙劣,更不懂什么武艺招式,凭得只是一腔热血。
那匪人越发逼近,透过镜片,能够看到他们狰狞的面容,飘扬的鼠尾辫,看见他们手中马刀刀锋利刃。
徐百九身子有些发抖,他双手冰凉,牙根紧咬,可心中却愈发激昂,猛地抽出腰间挎着的腰刀,不顾一切的往前。
以他的能耐,自然不是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一合之敌,可这却是一介捕头的职责所在,怎能退却?
马匹相接,徐百九不顾一切的挥刀砍下,对方冷冷一笑,手上马刀猛地扬起,格住他的刀身,发力一摆,腰刀便径直脱手而去,刀光旋即朝他的脖子便砍了过来。
——嗖!
飞矢如雨,倏然而至。
徐百九后背冷汗津津,虎口依旧发麻不已,他乘马错身而过,自身依旧完好,对方却已栽倒在地。
回头望去,那匪人喉间赫然插着一枚飞羽,分毫不差,一击致命。
江楚收起弓箭,垂手空抓,大枪冷芒毕现,凭空在手中乍现,像是从不知名的空间里被拉扯出来一样。
马儿飞奔往前,徐百九目瞪口呆的望着江楚身影掠过前方,他一手拢住阿玉,拽住缰绳,单手持枪,朝着另一名匪人冲去。
那人面色骇然,急忙拨马便走,却尚未逃出几步,江楚单手擎着大枪一摆,及至枪刃已有千钧力道,生生砸在他后背,这人直接从马背上摔下。
奔马速度不减,匪人慌忙起身还想在逃,可旋即被枪刃自后心扎入,江楚腕子一拧,拔出一道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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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刀刃相撞,金铁交击,火星四溅。
高壮汉子所向披靡,手中大刀沉而重,挥舞起来声势惊人。
他目光锁定在眼前那使双刀的男人身上,后者一身浴血,缓缓喘息了几声,结下斗笠,随手扔在了一旁,扭动着臂膀,蓄势如猛虎。
“威远镖局的双刀马锋,早就想跟你过过手了。”壮汉咧嘴一笑,单手擎刀,猛地扎在地面砂土中,咬牙撕下一块衣襟碎布,缠住手心,重新握住刀柄。
他杀人不少,手心沾血滑腻不堪,而自身的大刀极为沉重,也只有借着膀上跫然力道才能挥舞自如,若是在打斗中不小心脱了手,可真是会没命的。
“你这种无名之辈,小爷可没听过。”马锋眉头一挑,语气不屑,双刀挽了个刀花,掩住身前,眼底却深藏着慎重,手有些微微的发抖,方才短暂的过招,已让他不得不重视眼前的男人。
“没听过?”壮汉歪了歪脑袋,没有急着拔刀,而是顾盼自若道:
“都是行镖的,太汾镖局你没听过?”
马锋眉头稍稍一皱,表情不变,“倒是有些耳闻...”
“我杀的...”
壮汉舔了舔嘴唇,忽然打断他的话,“镖局备的就是我们这些悍匪,他们坏了我几件好事,索性就抢了他们。太汾镖局上下五十余人,三十镖师,一个不留,挖掉眼珠、割断舌头,当初可是过了三天三夜,才放他们一个解脱。”
“悍匪劫镖算是寻常,可屠了镖局,这事应该是闹得不小。”
“你既然是同行,不知道有无听过啊?”
那份放荡不羁的模样终究再难维持,马锋猛地一咬牙,怒目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