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轻轻落下,按在李父放在石桌上的手腕上,后者抽了抽,根本抽不出身,额头渐渐有汗水流下。
“老先生,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李父有些慌乱的点了点头,道:“对...对,就是这么个理儿。”
“如果李家药坊也这样,想必合该有大发展、大前程。”
江楚笑容温和,宽宽道:“别人信任你、选择你,那怎好去辜负他人。”
“我虽然未有经手过生意,可总归还是知道这行当,无非就是个‘诚信’二字,你以诚心相待,他人必定有回应。”
李父的手抖了抖,脸色微微有些发白,不敢直视江楚的眼睛,糯糯的避开了视线,只是点着头。
江楚把他的异状都看在眼底,慢慢的撒开了手,笑着道:“我这只是在和老先生探讨做生意的法门,您怎地流了这么多汗?”
“哦...哈哈!”李父干干的笑了两声,视线慌乱,道:“我这...这日子颇有些闷热,没甚晚风。”
他本是个老狐狸,一般人真要是诈,定然是诈不出来什么的,足以掩饰的十足十。
可坐在对坐的江楚却不同,那一身杀过人的气势放出来,直让他如坠冰窟,仿佛对面坐着的是豺狼恶虎。
特别是,这人不做亏心事还好,一旦做了些见不得光的事,心中本就惴惴不安。这种事若是做的多了,人心里也会渐渐变得坦然,但李父其实也是刚做不久。
眼下,江楚那眼神一盯,一字一句紧逼,他不免便慌了阵脚,喉头滚动,咽了口唾沫,手心开始渗汗
做这种事的原因倒也简单,的确是如他方才诉苦所言:匪人太多,世道不太平,供货转运不急。
最开始,他只是稍稍往药材里掺些东西,这自然是不会出问题的,本来多掺合的部分都自是无害。但要说是药效,也自然是没有的,后来尝到了甜头,他心里就跟猫抓的一样,不免也就再往下深陷,已经开始准备直接贩假药了。
本来或许是八掺二,现在便是要五五对半,乃至于二八掺分,更想要做无本的买卖。
这模样,江楚自然是看得明白,但毕竟自己是客,对方是主,若是咬着不放,难免就是恶客欺主,却是不美。
因此,话头点到这里,江楚看破不去戳破,而是笑着推了推茶盏,“老先生,喝点儿茶水。”
他移开了视线,李父顿时觉得肩头一松,肌肉不自觉的颤抖慢慢停下。
“交浅本不该言深,是小子唐突了。”
江楚举盏,以茶代酒,道:“若是李老先生觉得我话中也还算是有些许道理,那便听听。”
“若是没有,那请全当小子未曾说过,其实无论有无,都与小子无干。”
李父眨了眨眼,有些愕然的看着他,却又听江楚道:“徐兄是个什么人物,老先生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他这人,一心为得公道,眼中容不得沙子,这些事要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怕是不美。”
见他想说话,江楚摆了摆手,直接打断道:“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