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么,自然是不服的,但说话底气凭得是拳头。
吕紫剑和过德诚都不得不低头沉吟,他们都是练家子,经江楚嘴上这么简单的描述,两人都能揣摩到几分。
这法子不可谓不好,武人讲究威仪,有仪式感,两个人坐着打,膝盖对膝盖,面对面,恰到其处。
而也正是由于没有了距离,游走和换步都没了用武之地,近距离交手间,双方都无可闪躲,这种没有躲闪空间的缠斗,虽也看着斯文,但其实内藏凶险,最是考验各自的真功夫。因为人坐着不动,腿力与借地根本用不上,只能拼腰脊发力,调膀换劲,对脊柱弹抖和丹田发力要求相当严格。
因为条件限制,下盘受限,那就无法躲避,需要以快制快,迅速结束战斗,也就是最好的方式。整个过程就会变得即凶猛又紧张,没空间周旋,没时间过脑子,没有技巧可言,上来就是拼功力的路子,除了下盘,上肢的技法和杀招,都无所不用其极,基本都照脑袋招呼。彼此没了余地,留情就无从谈起,都撤不下来,连人带椅,打翻了再说。功力若是不过硬,还是别碰这个东西。
而在打这个套子的时候,都要两个见证人,怎么打不管,就盯着二人臀部,离开椅子的人算输,被打翻倒地算输。
这法子的确是不错,双方彼此对视,都决定各自退却一步。
柳白猿没径直定是非,而是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法,已是退步,他们若是不退,在场都被打倒,反而连里子面子都丢了去。
但...纵然心中认可,终究武人说话,凭得还是手上功夫。
过德诚眉梢一挑,问道:“这法子我倒是愿意接受,可事却不是这么论的。”
吕紫剑也紧跟着道:“柳白猿的规矩,总归是撂翻了我们,这话才有份量。”
“或者说,我们也想借你的名头,再上得一层楼。”
柳白猿在北方武林,当称得上是一位传奇人物。
既是传奇,站在高处,那就不得不面对后来者的挑战,谁都想扬名。
扬名的最好方法,就是打倒那些已经名声在外的人,踩着别人上位。
他们话里都有分不客气,江楚便禁不住笑,却也没有生气的意思,武人本该如此,凭手上功夫说话。
柳白猿劝架,就是打翻在场所有人,那械斗自然就成不了了。
自己不过是把该说的话提前,把该做的事押后。
他喝干了豆腐脑,眼底深藏一抹精光,表情似笑非笑,视线在二人脸上掠过,碗底轻轻放下。
就在这一瞬间,三人同时动手,坐在江楚左手位的过德诚身子一侧,臀部不离长凳,脚底狠狠一踏地面,猛地发力,右臂一拳直直的捣了过来。
右手边,吕紫剑后脚挪移,明手取向江楚咽喉,暗手却已暗戳戳,往侧腰出戳去。
眼底的余光将他们的动作都看在其中,江楚在放下碗的一瞬间,食指轻轻一抹,瓷碗当即在木桌儿上一圈圈的旋了起来。
他左右手分搏,左手走得是蛇形手,腕子一扭,掌似灵蛇蜿蜒,避开他的拳头,直接点在过德诚的肘弯处。
右侧吕紫剑踏的是分鬃步,切的是八卦明暗掌,威力却还要更烈一分。
他共计有两位师傅,一者是武当名师李国操,其人乃是蜀地神腿,下盘腿上功夫非是寻常。
这位李先生曾只身入蜀,行至三峡,木船闯滩,纤夫们个个赤臂拉纤,在峡江山径上匍匐前行,突遇一急流滩头,将木船困在江心直打漩漩。正在危急之时,其人纵身上岸,把纤绳捆绑在双腿上,全身发力双脚迈进。那水漩中的木船像是听使唤一般,直直便跟着前行闯过了湍流险情。
他第二位师傅则是峨眉神掌李长叶。
这位李先生虽无轶事,但练得是游身八卦连环掌,滑而狠。
吕紫剑腿上发力,传导而出,运劲在臂,掌风猛而烈,一掌能伤及肺腑,直接打得人吐血。
过德诚师傅匡一民虽然也是不出世的高手,手上功夫丝毫不弱,但最为擅长的还是大枪,他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