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担心的就是打草惊蛇。”田谕望向宁奕,那一日,他们二人在营帐中对视一眼,便明白了留下白微的“用意”。
这一次兽潮进攻巨像高台,暴露了母河内部留有妖族奸细的可能性。
随着这次攻守战打完,母河王帐有人内通龙皇殿的可能性越来越高……种种不合理的地方,都能得以解释。
埙妖君得知了巨像高台阵纹的弱点。
妖潮得知了白狼王返回母河的时间点。
太巧合了……能做出此事的人,不仅仅是居住在母河的贵族,还是手握一定权限的“大人物”。
田谕每每想到此事,便是一阵揪心……上一次芥子山给母河带来的痛苦,王帐还觉得不够么?
“天启之河的王帐里一定有内鬼,而且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被‘惊动’了。”宁奕眯起双眼,道:“如果他想逃,那么反而容易了。这次大胜,一定出乎那人的预料,我们不用着急,看龙皇殿那边怎么给他出招。”
这就是宁奕为什么启程如此之快的原
因了。
在情报滞后的草原,巨像高台第二次兽潮爆发的消息此刻才开始回传,宁奕的骑团和鹰团,按照这个行进速度,应该是踩着点,返回母河的。
那人能够跟龙皇殿互通来往,想必是身上藏着一件秘器。
类似于白微的镜子。
妖族一败退,他就会得知消息……要是想逃,应该就是趁现在,自己这一行人还没回到母河。
不过宁奕并不担心,他和叶红拂都可驭剑施展世间极速,那人逃得再快,只要没逃出草原,轻松便可抓回。
龙皇殿若是愿意出大手笔,耗费巨大资源,开启传送奇点接他,那么宁奕也没辙,面对这等大势力,草原的确是毫无还手之力……但一旦将暗棋接走,自然就意味着暴露,以后便再也不能动用。
宁奕赌的是,龙皇殿的“持棋人”,既有绝对的自信,还留有三分的侥幸,想跟自己玩最后一局。
而白微,就是这局博弈里的关键棋子。
白微的古镜还没失效……自己可以利用她,来揪出这场兽潮真正的主使者。
龙皇站得太高,棋盘太大。
总有人……会替他操心一些琐事。
……
……
车厢之中,那个昏昏沉沉睡死过去的女子,闭着双眼,但胸前所栓系的那枚漆黑古镜,却轻轻震颤起来。
在好几道星君神念的游掠严守之下,那枚漆黑的古镜,渗出了一缕黑气,一缕白气,玄而又玄,竟然没引起宁奕叶红拂云洵的警觉。
这两缕气息,围绕着车厢内部流淌。
如一面华盖,将内部包裹起来。
当这一切完成的同时,镜面咯噔一声亮起,白微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眉心毫无倦意,满脸的严肃,还有焦急。
白微捧起古镜,声音压得极低:“埙妖君大人……我已按照您的吩咐,留守下来,您猜得果然不错,宁奕没有杀我,而是将我带在身旁。接下来就要返回母河了,我该怎么办?”
“无需担心。你正常说话便是,他们感知不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镜面内传来了温和平淡的话语。
“我已将你的神念拉入了镜世界内,外面一有风吹草动,我会第一时间察觉。宁奕摧毁了我留下来的那缕妖念,所以与你重新建立联系,多花费了一些时间。”
“大人,还是谨慎为妙。”白微嘴唇干枯,小心翼翼道:“宁奕恐怕比你想象得要厉害,万一被他察觉到就不妙了。”
那个人族剑修……的确有古怪之处。
镜子那端的埙妖君回想着宁奕身上那奇异的造化之力,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一张柔和的男子面孔,缓缓从镜面上浮现,几乎贴着白微的面颊。
那张面孔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要你回母河,救一个人。”
白微屏住呼吸,快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大人……我要救谁?”
车厢内一阵死寂。
埙妖君不说话了。
他盯着白微,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