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深夜。
宁奕离开自己屋子。
整座虺蛇楼阁,寂静无声,这一次虺蛇域随行使团有二百余位妖修,但顶层只有两间楼阁,除了宁奕,便是清鳞。
宁奕来到清鳞屋阁之前,轻轻敲了敲门。
床榻之上,帐纱摇曳,闭目假寐的女人赤裸身子,蜷缩在蛇巢中。
听闻声响,清鳞缓缓睁眼,遮掩羊脂娇躯的一条条游蛇向着四方黑暗游掠而去,她随手扯了一条巾带,遮住身子,撑肘坐起。
“进。”
宁奕推门进屋,大大咧咧坐在了清鳞床榻之上。
清鳞皱起眉头,身子保持着蜷缩之姿,给宁奕挪出了一个空间。
“东岩子前辈?”
“嘘”的一声。
宁奕伸出两根手指,立在唇前,示意清鳞不要出声,随后取出两张符箓,轻轻叩指,将这座房间封禁。
他卸下腰囊,取出两枚宝珠。
顷刻之间,满室生辉。
“您……”
清鳞怔住了。
宁奕微笑道:“你带我入城,我自当兑现承诺……这两枚宝珠,便交付给你。你检查一下,是否有误?”
清鳞抿起嘴唇,有些感动。
在妖族天下,如东岩子这般干脆果断的守信之人,少之又少。
“前辈,不必了。”
她摇了摇头,柔声道:“说好一同献礼……这份贺礼,还是我与先生一同送于古王爷,表明来由。”
“再说了……前辈不是希望得到灞都城指点么?”清鳞笑道:“宝珠,如今还是交由你留着吧。”
“有
意思。”宁奕笑了,“我这人喜怒无常,绝非善类。既已入了灞都城,便也无甚遗憾。你就不怕我收了宝珠,出尔反尔?”
清鳞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宁奕淡淡道:“你担心收了宝珠,我放出消息,你反遭人觊觎。”
到了此时。
清鳞笑意有些僵硬。
“前辈,将宝珠放在清鳞这便是。”
她叹了口气,似是自言自语,幽幽道:“清鳞此番献礼,本是想求古王爷出手打压云豹,还虺蛇一片清净。”
云豹一族,也参加了此次寿辰。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宁奕笑道:“此事不难。我记下了。”
“晚辈修行不深,不过二千余年,比不得前辈。”清鳞身子微微前倾,轻纱摇曳,隐现出一副旖旎春光。
宁奕面色带笑,目光不曾挪移,直视着这双清纯眼瞳。
女子柔声道:“前些日子,清鳞梦见了娘亲。”
上一任蛇山大统领。
也就是遇见赵蕤先生的那一位虺蛇域主。
“哦?”宁奕柔声道:“怎言?”
“我娘告诉我,东岩子前辈是个大造化之人。”清鳞嘻嘻一笑,这一笑,天真烂漫如少女,出淤泥而不染。
两人之间离得极近,清鳞双手也自然搭在宁奕肩头。
双手抬起,轻纱掉落。
宁奕没有低眉,没有移目,淡淡笑道:“那在梦里,你娘还告诉你什么?”
“该说的,都说了。”
“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你都知道了?”
“清鳞什么都不知道。”女子俯在宁奕耳边,声音细腻如风儿,钻入宁奕耳中,搜心刮肚,甜如蜜浆:“您既是东岩子前辈的徒弟,便对虺蛇有大恩,乃是清鳞恩公。”
“恩公想要什么,清鳞自然都会答应……区区敕证,又算得了什么?”
女子吃吃一笑。
紧接着俯在宁奕耳旁的嘴唇微启。
下一刹,宁奕一句话,让她笑意僵硬。
“今夜你摘了这面皮。”宁奕轻叹:“我就不得不出手了啊。”
清鳞一怔。
她缓缓将面颊抬离,神情复杂,凝视宁奕。
“有时候太聪明,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宁奕轻轻按住清鳞肩头,缓缓将她推离。
呼呼风声响起。
山字卷将那条轻纱引回,不仅如此,整座床榻风气缭绕,帐帘被山字卷吸力扯下,将清鳞赤裸身子一圈一圈围绕起来。
女子面色幽怨盯着宁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心想这男人修行的是佛门禁欲禅不成?
“宁恩公?”清鳞被纱巾束缚,不能动弹,焦急道:“我若想害你,早在入城之时就动手了。”
“我知道你并无坏心,否则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了。”宁奕摇了摇头,道:“只是清鳞姑娘,做梦梦到的东西,可不能当真啊……我可不姓宁。”
他两根手指并拢,命字卷丝线缠绕。
“嗡”的一声。
这一指点落在清鳞眉心。
宁奕用命字卷之力,将这头大妖记忆里关于自己暴露的这部分删除,以防事出之后,牵连虺蛇。
清鳞微微挣扎,很快无力,闭上了双眼。
宁奕淡淡道:“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办到的。现在……就请你好好睡一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