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生灵涂炭的大战争,太需要一个人来收场了……如果宁奕以一己之力击败甘『露』,那么他所获得的声望,拥簇,将会是一股史无前例的巨大浪『潮』。
这股浪『潮』,会直接推动宁奕,坐在大隋天下百年来无人可以撼动的地位。
『乱』世之中,方出枭雄。
东境倒台,是太子愿意看到的,宁奕起势,则是其不愿看到的。
沉思之后,叶红拂斟酌答道:“若为自保,不争名利,我可以帮你。”
宁奕意味深长道:“以前误信了别人说你疯癫,后来才发现,你是最清醒的那位。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能帮宁某递出一剑,便感激不尽。”
“你我都是……亡命之徒。”叶红拂低垂眼帘,轻声道:“离开北海,只不过换了个地方罢了。”
宁奕笑了,“此言差矣,我回到大隋,仍然四面危墙。叶姑娘,你哪里还算是亡命之徒?”
“人固有一死,不得永生,便如蚍蜉。”叶红拂平静道:“朝生暮死,活满五百年,也不过沧海一粟。但凡踏上修道之途,人人便都是沙漏倒悬的亡命之徒。”
沙漏颠倒万次,亦有漏尽的那一刻。
“好理解。”
宁奕长叹一声,道:“不愧是修行‘生死大道’的剑道奇才,不知叶客卿,可有兴趣来我蜀山开坛讲道?”
叶红拂冷笑一声。
“不白讲。”宁奕笑眯眯道:“叶大侠适逢芳龄,可有良配。宁某倒是认识一位……”
“滚蛋!”不知为何,叶红拂忽然勃然大怒,猛地摆袖,一踩飞剑,恶狠狠道:“本山主懒得搭理你,甘『露』一战,死了最好!”
说罢,竟然是直催剑光,掠向远方,向珞珈山方向去了。
“不辞而别,忒没礼貌……”宁奕挠了挠头,感慨唏嘘道:“十一啊十一,信你也收到了,可别怪老兄我不帮你,而是那位叶大胸弟老凶了,就算见了面,感觉你也驾驭不住啊。”
西境,剑湖宫。
闭关静修的柳某人,忽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奇怪……”柳十一『揉』了『揉』鼻子,百思不得其解,咕哝道:“总感觉最近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是不是有人惦记我了?”
……
……
飞剑缓缓落在天都城头,夜雾摇曳,金甲戟卫松开长戟。
宁奕背负双手,深深吐出口气。
夜雾中的天都,像是一头吞金巨兽,灯笼飘火,见惯了北方那座天下的粗狂野蛮,回到大隋,来到国都,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天都城的一砖一瓦,乃至于一根草屑缝隙,都是细腻有人味儿的。
即便夜深,依然有锣鼓器乐之音,弥漫溢出,院墙遮掩不住。
这座南方最富饶古老的都城,以每日都在上演的生灵之音,默默提醒宁奕——
“你回来了。”
肩罩莲衣的宋净莲,站在城头,笑意盎然。
他的身旁,红甲朱砂丫头笑眯眯搂着宋净莲一条臂膀,小鸟依人,二人站在空旷城楼头,周遭的禁卫被遣散。
这一幕让宁奕心头一暖。
他张开双臂,向着自己两位老友走去,认真地相拥。
“还特地在天都城头等我呢?”宁奕笑道:“就不怕我先去东境啊?”
“宁兄~~”宋净莲重重拍了拍宁奕肩头,另一只手抬起,五指与朱砂丫头紧紧相连,此刻的声音颇有些一波三折的妖娆:“你想多了,谁在等你啊?”
“只不过是夜晚无趣,正好走到这里罢了~~”
这声音,忒肉麻了。
宁奕听的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向宋净莲竖起一根中指,外带投去一个鄙夷的目光。
朱砂丫头都受不了了,双手捂面,面红耳赤,暗地里给了宋净莲一肘子。
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宋净莲收敛笑意,正经起来,轻声道:“我和朱砂的婚约定下来了。东境之战落幕后,便会完婚。”
宁奕有些讶异地哦了一声,笑道:“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恭喜恭喜。”
这可不容易啊,宋净莲与南疆公主李白桃……
这么说来,太子是让步了。
宁奕不动声『色』,在心底略微盘算了一下……这是件好事,说不定自己能让老洛与李白桃相见。
“言归正传。”
宁奕抬起头,沉声道:“关于云州案,我这趟来天都,是有一个很重要的信息。”